哑巴了吗？见我不回答，阮女士也语气更差、脸色更不开心地问。

我的不悦瞬间变成了愤怒。

好在怒火还没有烧起来，小傻子这个小傻瓜，就拦在了阮女士面前，手嘴并用地比划：没有哑巴！妈妈，哥哥没有哑巴，哥哥的舌头受伤了，一说话就很疼，所以不能说话，妈妈千万不要生哥哥的气呀，哥哥的舌头还是安安咬破的……

看着小傻子满脸愧疚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当个哑巴也挺好的。

傻子和哑巴，多配啊。

一个没有脑子，一个没有嘴巴，一个就是另一个的脑子，而另一个就是一个的嘴巴。

279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真的变成了一个哑巴，但是我很开心，因为小傻子一直在我身边陪我。

陪我喝酒、陪我飙车、陪我吃饭、陪我睡觉，直到沈铭出现，小傻子就像再也看不到我一样，竟然当着我的面，直直地奔向沈铭，搂着他的脖子，和他接吻。

我有点难过。可无论我怎么喊、怎么拉扯、怎么摔东西、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我只能像个鬼魂，一动不动地守在他们身边，看他们卿卿我我。

小傻子太主动了，他主动去亲沈铭的嘴角，主动去蹭沈铭的鼻尖，主动说：老师，安安好想你呀。

沈铭这个混蛋，一点点也不领情：安安既然这么想老师，为什么还要离开老师。

因为妈妈生病了呀，小傻子痴痴地望着沈铭，说，老师，安安不是故意离开你的。

沈铭依旧无动于衷：听说妈妈的病已经好了，安安为什么还不来找老师呢。

小傻子撇了嘴：因为安安找不到路啊，爸爸和哥哥都不让安安出门。

手机呢？沈铭问，安安忘了老师教的吗，如果忘了回家的路，是不是可以报警，让警察叔叔带安安回家。

没忘，小傻子一边笑，一边摇着他的卷毛脑袋说，可是哥哥把安安的手机拿走了，哥哥说，小孩子不能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安安还是小孩子吗？沈铭又问。

不是……毫无预兆的，泪从小傻子的眼里流了下来，老师，安安不是小孩子了，安安已经成人了，可以恋爱，可以牵手，可以接吻，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可以和喜欢的人结婚，对不对？

对。沈铭说。

小傻子痴痴地看着沈铭，又笑了，像个傻子一样，脸上还挂着泪珠地笑了：老师是不是生安安的气啦，老师不要生气了，安安错了，安安不该离开老师的，可是老师放心，安安马上能去找老师啦，哥哥说了，只要安安乖乖的，就带安安去找老师，老师放心，安安一定乖乖的……

哥哥，沈铭好像非常不喜欢听到这一个词，他冷着脸，问小傻子，安安还相信哥哥吗。

小傻子愣了一下，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始终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沈铭也不催，他看了小傻子一会，又问：安安，老师马上就要走了，安安愿意跟着老师走吗。

愿意！小傻子没有任何犹豫。

那就好。沈铭终于笑了，他抬起手，回抱住小傻子的时候，两个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280

安安！

我从梦中惊醒了。醒来的时候心跳急促，满头大汗。

察觉到那只是个梦以后，我心底的恐慌少了一点，但也仅是少了一点。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我却睡不着了。

我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沈铭问小傻子的样子，安安还相信哥哥吗、安安还相信哥哥吗、安安还相信哥哥吗……

沈铭的口吻是那么轻蔑，是那么不屑，仿佛我就是一个百无是处、不值得相信的人。

我不想在小傻子面前当这样的人。

天蒙蒙亮以后，我慢慢地走下楼，开了一瓶酒喝。

还没喝两口，阴魂不散的江贺就来劝我了：少爷，您还是少喝点酒吧，对身体不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