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赫然是一片陌生景致,不知是寺中何处,宋落疏朝周围望了几眼,见不远处有一间小屋敞着门?,便道:“先去那儿躲躲吧!”
“好。”
两人匆忙进了小屋,关上门?,拉上门?闩。
沉灰从门?上抖落,灰蒙蒙地扑腾。
宋落疏掩唇咳了声,打量着四周的陈设。
这里似乎是一处废弃的佛堂,小小的一方屋子,横七竖八地放着五六尊石塑的佛像。
墙角生着潮湿的绿藓,覆过观音慈悲的眉眼,一层灰白的蛛网,落在释迦牟尼的宽厚的掌心。
宋落疏寻了个稍微干净些的蒲团坐了下来,跑了这一路,她实在有些体力不支。
“殿下。”
晏朝走?过来,单膝跪于她身侧,将掌心里握着的佛珠递给?她。
一想?到这颗佛珠曾被那黑狗叼在嘴里,宋落疏心里难免有些膈应,她垂着眼接过,用?衣袖反复擦拭着,心想?等回了宫,定要?用?沉香水浸泡上十天半个月,祛一祛上面脏兮兮的口水。
见她对?那颗佛珠如此珍视,晏朝忍不住问道:“殿下为何如此珍爱这颗佛珠?”
甚至,不惜与野狗抢夺。
宋落疏顿了顿,含糊道:“没什么。母后送我的东西,自然格外珍惜些。”
她抬起眼睛,望向窗外,“那只雀鹰还?跟着我们?”
“还?在外面。殿下不必忧心,它见不到人,一会儿就会离开的。”
宋落疏舒了口气,只是心里纳闷,好端端的,为何那粉衣少女只是吹了一声笛,便能引来雀鹰跟随?
她蹙眉沉思半晌,脑海中倏地想?起一事。
三日前,秦松玉入宫,又为她诊了一次脉。
她询问了些有关兽毒之事,秦松玉一一作答,那时她方知这东郦小国?,竟有如此天赋。
“东郦皇室子女,擅驭兽。有心灵手巧者,亦会造些能驭兽的器物,供寻常人使用。”秦松玉如此说。
如此看来,那支竹笛,应当是驭兽之物。
至于那粉衣少女,难道是东郦人?
说不定,她会知道些关于兽毒和血莲子的事情……
“殿下?殿下?”
晏朝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怎么了?”宋落疏抬起眼睛。
“殿下脸色不太好。”晏朝用?衣袖轻柔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声线里浸着担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落疏全然不知此刻她的脸色是何等苍白,两瓣嫣红的唇失了血色,雨水正?顺着她鬓边发丝缓缓滴落。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随口道:“无事。只是方才淋了雨,身上有些冷。”
话音将落,宋落疏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晏朝的脸仿佛拧着模糊的水雾,时明时暗,她扶着额,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周身的骨头仿佛一瞬软了下去,连抬手都没了力气。
“霜奴……”
她下意识地唤,下一瞬,身体已瘫软在晏朝怀里。
耳畔是少年?焦急的声音,宋落疏无力应答,眼皮渐渐沉重,纤长的眼睫垂了下去。
好困,好想?睡觉……
恍惚之中,宋落疏意识到,是兽毒发作了。
难道又要?像上次那般昏睡过去了吗?
这次,会不会醒不过来了……
宋落疏迷迷糊糊地想?。
意识慢慢消失,她仿佛陷入一片浓重的夜色里,孤身一人跋涉前行?,却永远望不见月华与日辉。
忽然,有什么东西覆上了她的唇。
又凉又软。
带着一丝熟悉的潮湿,渡入她的唇齿间。
那望不到头的黑夜中,仿佛出现了迷蒙的雨丝,引着她往清明处前行?。
是、是霜奴的唇……
宋落疏惊了下,欲推开晏朝,手臂却根本没有力气,似棉花捶打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