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州苦寒之地,如此,几?乎与流放无异。宋落疏这才眉眼舒展了些,专心端详着铜镜中自己的脸。
那些伤口细而长,并不深,可她还是担心会落了疤。
正发着愁,帐篷外传来晏朝的声音。
“霜奴给殿下请安。”
“进来吧。”
宋落疏扫了一眼正为?她描眉挽发的两?个侍女,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虚。她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你?们先退下。”
“是。”晚月和琼花对视一眼,识趣地退了出去。
晏朝掀帘进来,雪色衣衫上染着山间清晨的凉意。他如往常那般在她身侧跪下,淡淡的清冽药香便拂散开来,熟悉的味道?,令宋落疏心跳倏地加快了些许。
她不太自然?地转过脸,指了指小桌上的药瓶,吩咐:“给本?宫上药。”
话音落,身侧的少年却?没有动作,宋落疏不由皱眉,正要开口训斥,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只小小的草编手串。
橘红色的花菱草,编在绿色的草叶之间,如一缕炽红的霞光,躺在晏朝冷白的掌心。
宋落疏怔住。
“这是……”
“昨夜奴见长青长羽在给郡主编花环,就自作主张给殿下编了这个。”少年的声音含着些隐秘的期待,“不知殿下会不会喜欢。”
宋落疏把手串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番。这手串虽小,编得却?十分精细,花瓣的点缀恰到好处,一看便知这编织之人定然?花费了不少心思和功夫。
她凝神看了许久,忽然?合拢手指,将那手串捏在掌心,冷哼一声,“编得这么好,以前是不是编过很多次?”
晏朝愣了下,不解地望着她。
“是不是给别的女子也送过?”宋落疏板着脸。
晏朝这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连忙道?:“奴不敢,奴只送给过殿下一人。”
“还有。”宋落疏侧过身,盯着晏朝淡色的唇,眼睫不自然?地眨了眨,好半晌,才继续说下去,“你?之前是不是也那样?亲过别的女子。不然?为?何、为?何……”
为?何那样?舒服。
耳根蓦地泛起一股燥.热,宋落疏蓦地止住了声音,那样?的话,实在有些难以说出口。
晏朝怔望着她,漆眸迷惘。半晌,他似是突然?明白过来,眼底倏而浮起一抹笑?意,宋落疏立马狠狠瞪向他,少年这才敛了神色,恭敬垂着眸,低声道?:“殿下,奴确是第一次。”
宋落疏冷声:“本?宫不喜欢用不干净的东西。”
“是。霜奴谨记。”
晏朝乖顺应着,往前靠了靠,拿起桌上的药瓶,动作轻柔地为宋落疏涂药。
不多时,崔涟玉兴高采烈地来寻她。一进帐篷,她便献宝似的捧上一只琉璃瓶,欢快道?:“簌簌你?快看!我早上去了蝴蝶泉,抓了好几只漂亮蝴蝶呢。呐,都送给你?!”
近乎透明的琉璃瓶中,装着五六只颜色各异的彩蝶,墨绿的、浅粉的、深紫的,蝶翼扑动,十分漂亮。瓶上的塞子特地留了小口,免得这些蝴蝶过早闷死在瓶中。
“你?怎么一个人去蝴蝶泉了?”宋落疏一边小心地把琉璃瓶摆到桌上,一边嗔怪道?,“不是说好了,今日一起去吗?”
崔涟玉道?:“你?腿上受了伤,不好走路,我便让小容子陪我去了。”
她顿了顿,又气呼呼地说:“昨日的事,我都听小容子说了。那个姜尘真是可恶!竟敢这样?害你?!”
宋落疏愣了下,“小容子是谁?”
“就是那个陛下派来保护我们的男人呀。去云裳阁那次,也是他跟着我们的。这一罐子蝴蝶,就是他帮我抓的。”崔涟玉想了想,颇为?嫌弃地补充一句,“这人身手倒是不错,力气也大,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句好话都不会说,只会气我!”
宋落疏不由失笑?,“涟玉,你?可知那是宫中禁军首领容万崇容大人,六年前父皇钦点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