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落疏问:“丽嫔许了你什么好处?”
粟喜拼命摇头,眼睫颤了颤,滚下两滴清泪。她害怕地缩了缩肩膀,喃喃道:“没有,没有好处……”
自太后薨逝,她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御花园做些除草浇花的杂活,谁知那?一日,稀里糊涂地就被两个?小太监带去了春芳阁。
榻上躺着的贵人?轻抚着肚子,吩咐粟喜好生办好这件事,否则,她就要了她的命。
粟喜的眼泪越流越多。
她没想?到,事情会败露得这样快。
乌鸦乃大凶之鸟,粟喜本以?为宋落疏会吓得惊慌失措,根本不会注意到她一个?小小宫女。谁知宋落疏根本没被吓到,甚至自始至终不曾挪动一步。
“本宫交代你的事,一个?字都不可泄露。万一事发,也不可提到本宫半个?字。否则你便?不必活了。”丽嫔的话字字句句在耳畔回荡。
粟喜咬着唇,不明白为何她一直安分守己,却?要被迫卷入这样阴暗的事中。难道就因为她被买入宫中成了宫女,她的命,便?成了宫中这些贵人?玩弄手段的工具吗?
粟喜很确信,丽嫔想?要她死,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宋落疏看着粟喜颤抖流泪的模样,眉心轻拧。
她只是寻常问了她两句话而已,怎么就吓成这个?样子了?
“罢了。先把她带下去,让她喝口茶缓一缓。”
宋落疏吩咐晚月。
“是。”
晚月示意两个?宫婢把粟喜扶起?来,一直到走出殿外,粟喜仍在哭。
宋落疏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晏朝走过来,替她轻轻揉着太阳穴,轻声问:“粟喜不肯说出丽嫔,殿下打算怎么做?”
宋落疏闭着眼,“即便?粟喜供出了丽嫔,本宫也不能拿丽嫔怎么样。她如今怀着龙胎,父皇顶多训斥她几句,不会重罚。要紧的是,今日那?么多人?都亲眼看见那?乌鸦落在本宫面前,日后定?会传出本宫不详的流言。这才是丽嫔的目的。”
朝臣不会允许一个?不详之人?坐上皇太女的位置。
如此?,丽嫔腹中的孩子,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宋落疏拧着眉,越想?越心烦。
平白挨了一番算计,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晏朝低头,用修长?冰凉的手指一点点抚开宋落疏轻皱的眉心。
她仍旧闭着眼,没有看到少年?眼中浮起?的戾色。
丽嫔。
晏朝在心底慢慢念了一遍这两个?字。
这已经是丽嫔第二次惹殿下不高兴了。
她该付出一些代价。
晏朝扯动唇角,无声冷笑。
*
酉时末,天色渐暗,一盏盏宫灯在晚风中散着暗黄的光亮。
万寿宴和往年?一样,设在芳阆水榭。
湖面上浮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水面浮光潋滟,光影溶溶。亭角悬着铜铃,发出悠悠的清响,和着抚琴奏乐之声,如同悦耳仙音。
一巡酒过,宋徵便?吩咐宾客们?随意些,各自去饮酒赏灯,不必拘着。
宋落疏坐在亭子里,漫不经心地喝着茶。
崔涟玉被几位京中贵女拉去说话,没有与她坐在一处。周围的几处小亭也都空着。
有些冷清。
宋落疏知道,即便?那?些宾客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乌鸦之事,但也都有意避着她这个?“晦气?”之人?。
不过宋落疏素来与那?些娇滴滴的贵女没什么来往,崔涟玉不在京中时,大小宫宴,她都是独自一人?,极少与人?说话谈心。
宋落疏忽然很想?吃梨子糖,便?让晏朝回去取。过了两刻钟还不见晏朝回来,她等得有些无聊,只好百无聊赖地望着湖面上的花灯出神。
忽然,身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长?公主。”
宋落疏循声望去,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