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蒸腾出的白雾弥散在整个浴室,玻璃隔断也变成白蒙蒙的一片。
偶有掌印落在上方,又慢慢往下滑,直到被另一只大掌完全覆住,浴缸边订婚宴那晚用来助兴的红酒被粗鲁地撬开,在此刻变成对峙之中唯一的甘甜。
池鹿想躲时对方便紧追,她迎合他又愠怒。
后来她泪眼朦胧的,只能咬唇用一些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她盯着那颗红酒塞在地上乱滚,慢慢滚到一团打湿的衣物上。
“眼熟么。”
盛书禹哑声提醒,“想必是某人故意留下的,未经允许就试穿我的衣服,下一步是想彻底扮演我的角色趁虚而入吗?”
池鹿一怔,看到他顺势松开手,将什么抛了过去。
那东西不偏不倚落在衣物上,雪点般细小的痕迹和酒渍交叠,仿佛无声的嘲讽。
“你未免把人想得太不堪了,他不是那种人。”池鹿扭头道。
身后不答,只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
浴缸水温复又升高,池鹿心尖颤了下,撑着浴缸边缘想站起身,却被他紧箍着手腕贴着耳垂沉声道:“那就只说你我。我不要求伴侣忠诚,但我原以为联姻是建立在一定的感情基础之上。”
池鹿蹙眉直接道:“盛总,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说白了我们只是合法的床..伴,谁会喜欢上跟自己共事的同事吗?”
她总擅长用最无辜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
盛书禹眼眸漆黑,垂手扔掉指缝夹着的包装袋,覆了薄茧的手将她湿濡的发丝别到而后。
“既然是这样,那我和池小姐的沟通不妨就再直接一点。”
……
窗外的树枝在夜晚狂风中摇曳了大半夜,一如房间内的光景。
裴岸森倚靠着房门,听着那些细枝末节的动静,心被一次次揪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也始终没有离开房门半步,宛如自虐地伫立了许久,久到树枝止息,一切归于宁静。
直到半边身子都麻了,整张脸也被走廊的冷风吹僵,裴岸森才怔怔扭过头望向窗外。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等天空彻底放亮,别墅里恢复白日的热闹时,一门之隔的里面才是房子的男主人公,而他则是一个意外闯入的外人。
是一个靠穿表叔的衣服才能在黑暗中短暂亲吻池鹿的乔装者。
裴岸森揉了揉僵硬的后颈,无声抬腿离开回到客房开始收拾书包。
离开前他看了一眼手机,锁屏上的照片俨然是他昨天偷拍的那张,池鹿抱着小猫在躺椅上睡觉的侧脸。
他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又看了看二楼仍没开灯的那间卧房。
黑着灯,两扇单向落地窗什么也看不清。
裴岸森凭着直觉定定盯着某处,良久,才转身迈出别墅院门。
目送他离开的背影渐渐远去,盛书禹垂眸望向怀里的女孩,她正精疲力竭地缩在他怀里昏睡。
他曾经听说池鹿的那些前男友时,从没有萌生过危机感。
哪怕现在,他也觉得他们无关轻重,池鹿即使再爱玩也只是玩玩他们的身体,又何尝动过感情,何况她看事业重于感情,分给他们的时间只是空闲中微末的一点。
只要池鹿和他还是一家人,她放在他这边的砝码就一定会比他们重。
但裴岸森不一样。
他驱赶不走、分割不开,他是盛家的一份子,身份上跟他一样也是池鹿的家人。哪怕婚姻官宣,他都可以顺理成章地经常拜访,出现在池鹿的身边,不用顾虑是私人还是公用时间。
所以从今天开始,盛书禹不得不防着这位亲侄子。
猜想着被裴岸森亲吻的位置,他指腹用了些力道抹过她唇瓣,想一遍遍抹去那些痕迹,而后重新吻了上去。
这几天,池鹿无数次累晕过去又醒来。
盛书禹后来干脆遣散了家里的闲杂人等,让他们带薪休假,没了顾虑,整个别墅更是大门紧锁,连窗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