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找那块之前藏起来的玻璃残片。
他没抱什么希望,毕竟陈鸿洲家里的保洁向来到位,玻璃碎片可能已经被收拾掉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试试,万一呢……
或许真的是运气好,他竟然在角落里摸到了那块巴掌大的碎片。在地上沾了灰,雾蒙蒙的不复清澈透亮,浴室里传来动响,他把碎片握在手心,面上镇定自若,却觉得边缘十分割手。
“我洗好了,你去吧。”陈鸿洲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不甚在意地对霍奕原说道。
“……哦。”霍奕原应道。
陈鸿洲对他根本没有戒心,这个动作……他路过的时候只要用手里的碎片快狠准地扎进陈鸿洲的脖颈动脉,像以前杀过很多次鸡一样割喉放血,就不会再有人能把他关在这方寸之地。
霍奕原紧张得右手握紧,玻璃片被捂得暖烘烘的,手心里一片濡湿。他不敢低头去看,不知道是玻璃划破皮肤渗出了血液,还是单纯因为紧张而出汗。
“还不去吗?”陈鸿洲看向僵在原地的霍奕原,问道。
“这就去了。”霍奕原拿起一旁的干净衣物,用右手托着,缓缓路过陈鸿洲。
碎片好像扎进骨肉,霍奕原疼得手抖,低着头站定在浴室前深吸一口气,猛得拉开门进去。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陈鸿洲意味深长的眼神,浴室门一关,他便松了手,沾着血迹的碎片落到地上,在潮湿的地上洇出一片鲜红。霍奕原没空管它,背靠墙壁慢慢滑下,抱着膝盖埋在臂弯里痛哭起来。
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他做不到啊!
毁了他人生的陈鸿洲该死啊,可他为什么下不去手……为什么会这样……
就因为他是陈鸿洲。
把他从乡下带回来,花了无数时间和精力培养的陈鸿洲。
对他很好,说是掏心掏肺也不为过的陈鸿洲。
怎么办……他的身心都……没办法再去伤害陈鸿洲。
可是他不想一辈子只能呆在这个小别墅里,他还有其他很多喜欢的东西……
“霍奕原?”浴室里迟迟没有水声,陈鸿洲不放心地推开浴室门,一下子和抱膝坐在地上的人对视。
听到开门声的霍奕原猛得抬头,他满脸泪痕,眼眶泛红,饱满晶莹的泪珠填满其中,欲落不落的样子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倔强又破碎。
漂亮的眼眸里终究盛不下过多的情绪,剔透的泪水从眼角涌出,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衣服上,打湿霍奕原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