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甄儿睁着眼睛说瞎话,少年跟在?小姐身后,低着头不吭声。

看守的僧人上下打量一番,终于点头放行,两人得以进入藏经阁。

阁内书籍众多,苏甄儿一进去就挑花了眼,心情?随着书籍一起沉淀下来?,暂时忘记了方才的惊险,也没有空管少年,自顾自寻了自己感兴趣的典籍看起来?。

少年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处安静站了一会后,顺着藏经阁的楼梯往上走?。

古旧的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一路往上,寻到一处关于历代律法的书架,其中有一本专门讲了刺面。

刺面,即黥刑。

黥刑:在?犯人面部刺字,染上黑色颜料,作为标识和?耻辱标记,使其难以逃脱。

少年视线下移,看到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标注:或还用于烙印奴隶。

奴隶。

少年攥紧书页,眸色咻然晦暗。

所以真?正的人,身上不会有这样?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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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黑,明月落于水面,波光粼粼,浸着莹白月色。

少年立在?河中,四面无人,只有蛙鸣蝉叫,盛夏风浓。

天气灼热,少年一袭单衣带水从河中起身,身上疮口瘙痒难耐,可最令他无法忍受的却是后背处突起的烙印。

拖曳着长长的水渍,少年一路从河边回到帐篷里。

帐篷内未点灯,月色从外面照进来?,隐约透出少年身型轮廓。

经过半年多的修养,骨瘦嶙峋的少年已经长出结实?的薄肌,身型也比之前更为挺拔。

他穿着湿漉的黑衣,弯腰从床底下抽出一柄羊角匕首。

匕首被他擦拭干净,然后又在?烛火上烤炙片刻。

烛火微弱,忽明忽暗,少年的脸也跟着晦暗不明。

帐篷的帘子落下,月光被割断,少年立在?帐篷里,伸手摸向身后的突起。

他侧身,抬眸,不远处斑驳的镜子里照出他身后的烙印。

丑陋,可怖,像鼓起的蛆虫,从肌肤里张牙舞爪地钻出来?。

炙热的匕首贴上烙印,少年咬住口中毛巾,锋利的匕首往烙印深处挖进去。

烧焦的味道伴随着浓郁的鲜血淋漓而落,浸湿了衣物。

少年的额头被冷汗浸满,他咬着牙,颤抖着指尖抚摸上那片血肉模糊的伤口。

镜子里印出后腰处的血色,羊角匕首落到地上,少年掏出药粉,洒在?伤口上,然后用绷带紧紧包裹起来?。

做完这一切,少年终于拿开一直咬在?嘴里的毛巾。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视线落到桌上的小弓上。

刮干净了,就能成?为真?正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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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一个月,苏甄儿都没有看到少年,派去打听的绿眉回来?说是病了。苏甄儿是知?道少年的身体素质的,大冬天都敢在?河里洗澡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么暖和?的夏天生病?

难道是被那天突然冲过来?的犯人吓到了?

可她记得当时少年眼疾手快的稳准狠,差点将那人溺死,根本就不像是被吓到的样?子。当然,也有可能他当时是装的。跟她一样?,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害怕的,实?际上回去后一想,心里猛地又后怕起来?。

若她当时没射中,被那犯人抓住了,她的名声是小,性?命是大。

因此?,此?后在?寒山寺的日子里,苏甄儿不管去哪里,进出都将护卫带在?身边。

盛夏最热的时候过去,天气进入十?月。

十?月的天稍微凉爽了起来?,原本他们?早该搬回公府,只是父兄在?前线生死搏斗,梁氏心中不安,唯有待在?寺庙之内祈福之时,心境才稍平稳。

因此?,苏甄儿也就跟着梁氏在?寺庙内小住下来?。只是寺庙里实?在?无聊,苏甄儿今日出了寺进姑苏城内去游玩了一日,直到晚间?日落时分才回来?,路过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