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替成了我阿兄的新妇,又冒名顶替成了颂枢的新妇,那我呢?我合该只能得一个小叔的名分?进不得退不得,我可不想认这个命!”

“那你想怎么做呢?”谭怀柯停下脚步,抬头望着他。

“谭怀柯,你不要逼我。”冬日的阳光映在申屠灼眼瞳中,犹如两团隐而不发的烈火,他认真地说,“自阿翁获罪贬黜,我便知人心鬼蜮,更加不把世俗礼教放在眼中。把我逼到绝处,便是强娶了你这个寡嫂,落个兄死弟及的名头也无不可。至于颂枢那边,反正你与他本就是做戏,做完了戏,我照样可以把你这个‘王妃’抢来。”

“我知你从不把世俗礼教放在眼中,也知你不会这么对我。”

“你怎知我不会……”

“申屠灼,我是在逼我自己。”谭怀柯道,“我在逼我自己,抛下从前的天真懦弱、渺小卑微,在这世间换个活法,而你……

“你便是来渡我这一世的人。”

残阳之下,他们比肩而立,听见那层薄冰碎裂的声音。

既知前方暗流汹涌,两个不想认命的人,相携踏上了同一条船。

舟从此逝,以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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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东拼西凑

扶风的医术着实令人惊叹,他给周问琮用了一种去腐生肌的药膏,短短三天,就让他的腿活动自如,说再过两日就能下榻行走了。

镇西军的凌校尉对他不大信任,谨慎起见,在三殿下用药前,派人把这种不知名的药膏先送进城中,让入笙医馆的邱老大夫看看是否有害,结果去送药膏的府兵还没回来,周问琮的腿就已经大好了。

凌校尉得知后怒道:“胡闹!就不能再等几天吗?谁知道这西境的大夫是何居心,怎么能随便给三殿下用药,出了事谁负责!”

扶风查看过周问琮的伤口,翻了个白眼说:“等几天?等他的腿再烂掉一圈肉吗?等他烂到筋脉从此成个瘸子吗?贻误了病情谁负责!”

申屠灼不以为意:“放心吧,我把这药膏给村里受伤的牛用过了,没什么问题。我特地去看过几回,牛的伤口愈合得很好,还时不时用舌头去舔,可见吃了都没事。”

凌校尉:“嗯?我怎么没想到这招。”

周问琮:“……”拿我跟牛比吗?

扶风冷哼:“我说你们一个个买我药膏去做什么,又是送人查又是给牛抹,好东西全给糟践了!要不是看在给钱多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们!”

谭怀柯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扶风大夫的医术和人品我可以做担保,绝对信得过。如今试也试过了,总归是让三殿下病情大有好转,大伙儿就别计较了吧。”

周问琮搓着裤腿抱怨:“就是太痒了,痒在骨头里,抓都抓不着,扶风大夫,什么时候能不痒?我真要受不住了。”

扶风道:“这是在愈合,再过两天就不痒了。”

申屠灼恍然大悟:“难怪那头牛一直舔,原来是痒的。”

周问琮无奈:“能别再提牛了吗?”

众人正在商量何时能拔营回程,传信府兵带回来两个消息。

一个消息是扶风的药膏没有问题,不仅于病患无害,甚至有治伤奇效,惹得邱老大夫要亲自向炼制之人讨教。听闻他人在城外,年近八旬的老爷子还想乘马车来寻,幸而被好生劝住了,如今就在入笙医馆眼巴巴地等着扶风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