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申屠灼问过池郡守,是不是暗中安排了深藏不露的高手接应,池郡守一头雾水,言说所有护卫都出自镇西军和府兵,哪有什么其他高手。申屠灼又问郡中可有常戴恶鬼面具的侠客,池郡守回答没听说过。

如此说来,面具客就是凭空出现的?他究竟意欲何为?

府兵不断从外头带回消息。

好好的岁末祭祀闹成这样,委实不大吉利,惹来不少流言蜚语。

有说流年不利,河西四郡恐要降下灾荒的;有说边关动荡,怕不是又要出征打仗的;甚或有人暗中传言,说暖阁里的大宣皇子与陌赫使臣起了冲突,两国和亲盟约尽毁,马上就要翻脸倒戈,就算陌赫不找过来讨公道,镇西军也要荡平纳希河谷去的。

申屠灼满身血污,气力消耗甚剧,双臂都脱了力,以剑撑地坐在蒲团上道:“哼,三殿下和陌赫使臣抵达边关的消息并未宣扬出去,事情刚出没多久,就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要说没人在后头撺掇着放出风声,谁信啊。”

池郡守深以为然:“如今看来,对方就是为了彻底搅黄两国和亲盟约。只不知他们是哪里派来的,一日不查清楚,咱们就一日不得安宁啊。”

“先看看能从刺客活口里审出什么来吧。”申屠灼四下看了看,又问,“观白娘子呢?她可醒了?”

“观白娘子中的迷香最深,一直沉睡未醒。”池郡守道,“到底是个小娘子,这里人多眼杂,大夫看过之后,我让人先送她回府中休养了,灼公子有什么事吗?”

“唔,没有。”申屠灼略略沉吟,“待她醒了再说吧。”

一夜忙乱,大部分人都是在暖阁中度过的。

天光熹微之时,府兵带来消息,说那名刺客经受严刑,皮都快扒掉一层,却只交代出他们是私养在安都的死士,没见过主家的面,此次刺杀也不过是听命行事。

线索就此断了。

苏醒后的胥观白匆匆回到暖阁,对上申屠灼探究的目光,开门见山道:“我知你疑我,且容我向郡守大人辩解几句,再做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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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怀柯先是闻到了炊烟的味道,而后从黑沉的梦中醒来。

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屋子中,看着像是牧民居住的茅屋,十分简陋,但床榻上铺着软褥,床脚边还烧着炭盆,不是顶好的炭,但也足够烘暖屋子。

屋侧的小窗开着一条缝,炊烟味道就是从那里飘进来的,外头还有孩童嬉闹的声音。

谭怀柯很是疑惑。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昨日的记忆逐渐回流到脑海中,她想起暖阁的刺杀,想起面具客的营救,想起申屠灼的抵挡,想起……

等等,三殿下呢?

屋内除了她没有旁人,她急忙下了床榻,穿好鞋跑到屋外,然后就愣住了。

马车就停在屋外,马儿们踢踏着雪地,面前还残留着没吃完的干草。

不远处有一方湖,水已结了冰。湖畔的芦苇荡让昨日的雪压弯了腰,几头黄羊在那里晃荡,啃食着雪下的草茎。

“娘子醒了?”一个妇人朝她走来,和善地问,“昨夜睡得还好吗?”

“睡得很好,是你收留了我?”谭怀柯有太多话想问,“这位娘子,与我同乘马车的那位公子在哪儿,你可知晓?”

“别着急,他受了伤,我郎君在家照顾他呢。”妇人笑说,“他不是你的郎君吗?”

“不,不是……”谭怀柯又问,“那娘子可曾见过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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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居延绿洲

“见过啊,初时见到那人,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孩子原本不肯睡觉还在哭闹来着,一见那人就止了哭,钻被窝里去了。”妇人絮絮说道,“不过那人只是面具瞧着凶,还是挺良善的,正是他拖我们家照料你们二人,还给了不少银钱呢。”

“他……那人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