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铭仲韵,你们吃得惯胡荽吗?”谭怀柯问,没听到沛儿的话。

“吃得惯。”仲铭回答。

“胡荽是什么?”仲韵不解。

“咱们吃过的,闻着有点怪怪的味道,不过炖肉吃很香的。”

“哇,我已经闻到香味了……”

沛儿在院中木台上给两人安置了蒲团,在案几上布好了碗筷,问他们怎么跟大娘子一块儿回来的。仲铭便将今日大娘子舌战谭家芙娘子的事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又说大娘子请吃饭,要跟他们兄妹俩谈生意。

“什么?大娘子跟芙娘子吵起来了?”沛儿后悔不已,“早知道我今日就陪着去了!”

“别担心,大娘子一点没吃亏,倒是芙娘子,布坊的半点便宜没占到,还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哈哈哈哈。”仲铭难得露出点小孩心性。

“我才不担心我们大娘子呢,就是没看到这么好玩的热闹,还有芙娘子吃瘪的模样,有点不甘心罢了。”沛儿道。

此时谭怀柯端上了一大碗羊肉,对他们说:“快尝尝吧。”

沛儿想起什么:“大娘子,二……”

“嘶,好烫!”仲韵吃得太着急,烫到了舌头。

“哎呀,刚出锅的,吹一吹再吃。”谭怀柯嘱咐,“沛儿,给她舀碗凉水来。”

“哦,马上来。”沛儿舀完水,又想起来,“大娘子,二……”

谭怀柯嗅了嗅灶屋飘出来的味道,起身去忙活:“萨木萨烤得差不多了,我去拿出来,你们先吃着。”

仲韵好奇:“萨木萨是什么?”

仲铭说:“我也不知道。”

沛儿给他们解惑:“萨木萨就是烤包子,我们大娘子得名厨指点,做得越发好吃了。一会儿皮子还可以沾着炖牛肉的汤汁吃,更是美味。”

一顿饭吃得畅快淋漓,沛儿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等她记起来的时候,望着案几上的杯盘狼藉,心想说不说也无所谓了,便收拾着去洗碗。

吃饱喝足后,谭怀柯与兄妹俩谈起了生意。

她开门见山地说:“这笔生意就是,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吃食和住处,还有学徒的工钱,但需要你们各自学点技艺。你们可以先在我的铺子里打打下手,学成以后当我的伙计,铺子里若是出了什么状况,都要及时告诉我。”

“还有这种好事?这算什么生意?”仲铭诧异地说。在他看来,给吃给住还教手艺,甚至还有工钱拿,自己和妹妹岂不是赚大了?

“这是一门培养亲信的生意呀。”谭怀柯道,“你们兄妹俩如今需要容身之处,而我需要有一心向着我这个东家的亲信时刻照看着铺子,咱们互惠互利,不就是生意吗?”

“所以……你不会让我们签卖身契?”

“当然不会,我真的不需要奴仆,我需要的是能帮着我挣钱的伙伴。我可不是可怜你们,或者随便找上你们的,是你们两个目前做的营生,让我觉得孺子可教。”

“那大娘子想让我们做什么呢?”仲铭还是保有一丝谨慎。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仲铭,我会安排你去百草药铺,学着辨认药材,帮着给坐诊大夫抓药配药。而仲韵可以去织云布坊,学习量体裁衣或者绣花的本领,还有以后送织云笺可以由她去,我会让其他伙计陪着。”

“啊?小韵腿短,跑得很慢的。”仲铭担心累到妹妹。

“送织云笺并不讲究快,而是要讲究送得美。”谭怀柯道,“以后来了新布料,我会让杜掌柜先给小韵做一身精致新衣,让她打扮好了去送织云笺,这样一来,小韵就是我们织云布坊的活招牌,哪家娘子看了不心动啊。”

仲韵听懂了一些,问道:“大娘子,那我以后是不是有很多新衣裳穿啦?”

谭怀柯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对啊。”

仲铭对她更加佩服,只觉得自己真没看走眼,这位东家就是他们的好门路。

就在此时,连接正屋的院门跨进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