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见着。”钟娘子摇头。

“我好像看见二公子将一摞衣裳扔在跨院里了。”沛儿道。

东西厢房的后面各有一个小跨院,申屠灼住在东厢房,谭怀柯洗完这些衣裳晾起来,便借着找肥堆脏衣的由头去了东厢房,刚巧也是个谈正事的好时机。

东厢房里亮着灯烛,谭怀柯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

两人本就有约,谭怀柯以为对方在等自己,便推门走了进去:“小叔,你那套肥堆里滚过的衣裳扔哪里了?我给你洗……”

里间顿时一阵哗啦啦的水响,伴随着申屠灼的惊呼:“怎么是你?!”

见他整个人缩在浴桶中,谭怀柯也懵了:“你怎么又在沐浴?”

申屠灼道:“我不能再洗一遍吗?你知道那粪堆有多臭吗?洗一遍哪能洗干净!我老觉得头发丝里还有余味儿……等等,你在看什么?”

隔着五步远,谭怀柯扫了他几眼说:“你比穿衣裳的时候看上去要壮一些呢。”

“我比……我……”不知是被热水蒸的还是怎么,申屠灼面红耳赤,语无伦次道,“你有没有羞耻心啊,就这么盯着光裸的男子看?”

“是你让我进门的,又不是我无礼闯入的。”谭怀柯无辜地说。

“我以为是钟叔!”申屠灼急忙分辩,“我让钟叔帮我找件干净衣裳来,他去取钟娘子先前给他缝的新衣了,我哪知道进来的会是你!”

“原来如此,那我出去就是了。”

说着谭怀柯退了出去,搬来案几蒲团,沏了壶茶坐在庭院里赏月,等他沐浴完。

不一会儿钟叔捧着新衣来了,朝谭怀柯点头见礼,便径自敲门入内。又过了一会儿,钟叔离开,申屠灼穿着一身粗布短打出来,坐到了谭怀柯对面。

谭怀柯上下打量着,给他递了盏茶:“不错,这下像是个佃农了。”

申屠灼回敬:“我来红沙村找阿嫂,也没想到会在田里看到个撒肥的村妇。”他抿了口茶,尴尬地睨她一眼,“更没想到这村妇会在我沐浴的时候闯进房里。”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你……非礼勿视没听过吗?你都不觉得难为情吗?”

“这是个误会。”谭怀柯振振有辞,“我非礼你了吗?只是远远看了几眼罢了。再者说,我又不是没见过男子沐浴,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见过?你还见过谁沐浴?”申屠灼讶然。

“我阿兄啊,”谭怀柯评价,“说实在的,你的手臂可不如我阿兄粗壮。”

“我……这不是粗不粗壮的问题!叫你阿兄来比比……”申屠灼蓦地回过神来,“你阿兄?总不会是谭安丰那个败类吧?你自己还有一个兄长?”

夜风吹皱了盏中的茶水。

自知失言,谭怀柯垂眸不语。

半晌,申屠灼叹了口气,试探着问:“阿布都伊尔萨斓尼,被沙土掩埋的彩珠儿,你是陌赫人,对吗?你还有一个兄长,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谭怀柯摇了摇头:“不必了,说说你兄长的事吧,你查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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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件事,申屠灼不由蹙眉。

他静下心来后,尽可能整理了自己所得知的讯息,可还是有很多关窍想不通,只能拼凑着将它们陈述出来。

他说:“我此次去敦煌郡办差,顺道拜访了与我阿兄颇有交情的竺廷尉。竺廷尉的两个堂兄弟都在镇西军中,其中一个就在我阿兄麾下,也已通报战死。

“因我有心探问,竺廷尉便多说了几句。他亦认为此事颇有蹊跷,而且从另一个堂兄弟口中得知,当夜我阿兄他们那队人马确实出关了,但执行的并不是寻常的巡查任务,而是接到了紧急调令,去护送即将入关的一支重要商队。”

“商队?”谭怀柯不禁脱口而出,“怎么会是商队?”

明明是和亲队伍啊,那一夜的所有袭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