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骨瘦如柴却散发着奇异香味,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对爱宠的恩典、纪念,只觉得惨绝人寰。”
“难怪你会离开王廷的大医院。”
“离开大医院还有其他的缘由……总之,我亲眼见过香奴被活生生割喉取骨的场面,教院的制香池里终年香气四溢,却着实令我作呕。”
“我明白了。”彩珠儿颔首,“陌赫的贵族与平民之间隔阂甚深,有些贵族甚至不把平民和奴隶当人。哪怕旧都已毁,所有人不得不流亡迁徙到新的家园,这样的等级观念依旧根深蒂固,那些人仍然觉得只有自己配得到神明的眷顾。”
“呵,陌赫繁盛之时还算好的,再怎么说大家过得还算好日子。”扶风冷哼,“正是因为国家衰落了,提驽欺凌到了王室和贵族的头上,他们不敢冲着铁骑叫嚣,就只能把忿恨怒火统统发泄在平民和奴隶身上。”
“真是令人不耻。”
“能怎么办呢?再不耻也是我们的故国,总不能当真丢下它不管吧。”
得知了香奴的存在,彩珠儿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知道自己在那些贵族眼中也不过是牲畜蝼蚁,可就像扶风所说,她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陌赫变得更糟。若是百姓的日子过得不好,有何谈生意兴隆呢?
而改变这一切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尽力扶持阿伊沙夺权上位。
或许只有这样,才有希望让陌赫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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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界碑,商队已临近陌赫地界。黄沙卷地,风啸如刀,骆驼不安地低鸣踢踏,使节团与商队的护卫警觉地握紧了刀柄。
突然,远处沙丘后扬起一片尘烟,马蹄声如闷雷逼近是沙匪!
“戒备!”
巴丹厉喝一声,翻身跃上马背,长刀出鞘,寒光映着烈日。他身形魁梧如石山,刀锋横扫,率先劈落一名冲至近前的匪徒。
鲜血溅在漫漫黄沙上,瞬间被封杀吞没。
阿伊沙沉着冷静,他冲着所有人道:“就地隐蔽,让骆驼围成小圈,留下六人守好物资和箱货!其余护卫随我冲杀!”
骁勇的战士们应道:“是!”
策马经过彩珠儿身边时,阿伊沙垂首看了她一眼,嘱咐道:“别逞强,躲到圈子中间,记得拿把匕首防身。”
彩珠儿晃了晃手里的短刀:“放心吧,我早有经验了。”
阿伊沙哭笑不得。
的确是早有经验了,相比起她从前经历的那些险境,这样的袭击都算是小场面了。
他策马疾驰,身形矫健如猎豹,反手抽出弯刀,刀光如银月划破风沙。一名沙匪从侧翼扑来,他侧身避过,刀锋斜挑,那人咽喉绽开血线,踉跄栽倒。
沙匪人多势众,嘶吼着围拢而来。巴丹怒吼一声,如猛虎入羊群,刀势大开大合,所过之处匪徒纷纷退避。阿伊沙则游走如鬼魅,刀法凌厉精准,每一击都直取要害。两人率领护卫组成阵势,彼此之间互为倚仗,硬生生在匪群中撕开一道缺口,朝着他们的首领而去。
躲在翻倒的货箱中,看着骆驼圈外围沙尘四起的拼杀,彩珠儿不禁心想,秦王可真是个乌鸦嘴啊,说什么来什么,连遇匪的地点都推算得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