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来得太迟了。

那些货箱已被打开,不仅被验过,还被仓惶中拿出来使用了。石窝深处传来金铁碰撞之声,还有领队和提驽士兵的争执。

他听见有人用提驽话怒骂:“你们耍诈!大宣人果然不可信!”

领队百口莫辩:“不是!我们没有!我不知那人是哪里冒出来的!真的,相信我,他不是我们的人!”

然而暴怒中的提驽士兵根本不肯听他多言:“刺客是跟着你们来的,将军被杀,你们一个都别想逃,统统留下偿命!”

接着又是一阵混乱,夹杂着领队绝望的哀嚎。

将军已经死了?阿兄刺杀成功了?可是对方人数众多,他还逃得掉吗?申屠灼焦急万分,越过重重货箱和尸体,一遍杀着残兵,一边赶往石窝深处。

“抓住刺客!他偷走了将军的密信!”

“追!不要放过他!”

风城太大了,申屠灼只能听见岩壁阻挡的回音,却分辨不出方向,很快就又失去了追赶的目标,只能在一个个土墩里打转。

“这里!刺客还有帮手!唔!”

见到落单提驽士兵他就杀,鲜血溅了他满脸。

寻路的途中突然被人抓住了衣摆,申屠灼不得不停下脚步。

被捅穿胸口的领队还欲求生:“阿、阿卓……救我……”

他低头质问:“阿沙呢?阿沙往哪里逃了?”

领队睁大双眼:“你、你跟他是……一伙儿的……”

“我问你!他去哪儿了!”

“你、你们是东宫……”血流得太多,领队的瞳孔涣散开来,再发不出声音。

“混账东西!”申屠灼扔下他,继续往前搜寻。

沙地上拖曳着几道新鲜的血痕,延伸至远处的岩丘后。申屠灼一眼就判断出来,那是兄长会选择的撤离路线。

可是他人呢?为何还未撤出?

申屠灼攥紧了拳,喉头发苦,此刻他意识到,阿兄或许没有想要逃,他以身诱敌,就是要耗光他们所有的战力。

他在为他扫清所有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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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衡早已筋疲力竭,全凭着本能拼杀,他深知自己无力突围,但他相信,申屠灼可以完成他们的未竟之事。

终于,他等到了唯一的希望。

申屠灼冲杀进来,挟着他杀出一条血路。

刀卷了刃,就换一把刀,伤上添伤,又有何惧?兄弟二人身上几乎被鲜血浸透,但他们没有放弃。风城的地形有着天然的逃脱便利,提驽士兵被分散在里面,他们正面迎上的并不算多,申屠灼且战且退,将兄长暂且拖到了安稳之处。

兄长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必须先行处理,否则人还没出去,血就流尽了。

“阿兄,别担心,我们能出去。”申屠灼放下他,撕扯着自己的衣裳,为他包扎。

“别白费力气了。”申屠衡笑了笑,“心口两个大洞,堵不住了。”

“不,阿兄你撑着点,我这儿还有扶风给的伤药,阿兄……”拨开他的衣襟,申屠灼看着那两处触目惊心的伤,顿时红了眼。

“你来得正好,可见扶风给的迷香份量算得很准。”申屠衡任他徒劳地救治自己,仰头看着破晓的天空,“可惜没有她做的好闻,是不是?咳咳,唔……”

眼看他咳出大口的血沫,申屠灼的手都在抖:“阿兄,你别说话了。”

安抚地拍拍他的手,申屠衡从怀中取出蜡丸封好的帛书:“这是提驽将军与大司徒勾结的密信,交易账目可以在商队营地力找到,你带回去……”

那颗蜡丸被血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根本堵不住。

申屠灼松了手,接过蜡丸,反而平静下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申屠衡又咳了几声,身躯迅速颓败,而眸光却越发璀璨。

他说:“挺好的,小灼,我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