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问琮多饮了几杯果酒,看向谭怀柯的眼神也有些迷离:“是啊,我这场和亲……终于能给父皇母后和东宫一个交待了。”
再次坐在席间,却从一介商女变成了陌赫公主,谭怀柯的心情犹为复杂,茫然不知今后还要面对什么。
胥观白拍拍她的手,以作安慰:“别担心,去安都这一路,我会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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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谭怀柯换过衣裳,头戴一顶黑纱帷帽,翻窗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外。
然后就遇上了抱臂站在墙边的申屠灼。
谭怀柯:“……”
申屠灼:“怎么才来?”
谭怀柯讷讷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
申屠灼嗤笑一声:“看你当时那副样子,就知道你心里憋着主意。怎么?放心不下你那个便宜王兄?”
“确实放心不下。”谭怀柯坦然承认,“上回他提议让我假扮公主,被我严辞拒绝,结果现在又突然变卦,总要与他分说清楚,以防之后对不上说辞。而且他受了重伤,也不知是多重的伤,和亲的后续还要仰仗他配合,要是他没救过来,我们就更难了,总不能这对王族兄妹都找人假冒吧。”
“行了,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惦记他。”申屠灼阴阳怪气道,“所以我这不是陪你过去看看么,省得你念念不忘,担心得睡不着觉。”
两人悄悄翻墙出府,来到入笙医馆,正准备故技重施,一根箭矢扎在了申屠灼身旁。
凌川道:“你俩当我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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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恍惚错认
凌川把两个鬼鬼祟祟的人领进了医馆:“呵,翻墙,亏你们想得出来,当我们镇西军吃干饭的?”他瞥了眼申屠灼,“啧啧,可见你还是太冒失了,要是你阿兄想暗中潜入,刚刚就会先把我给制住。”
“啧啧,可见你还是太天真了,我阿兄若是还在,轮得到你来护送和亲队伍?”申屠灼反唇相讥,“河谷遇袭那夜,若前去营救的是你,又有几成胜算?”
“你……算了,不与你争辩。”原本凌川只是随意调侃两句,谁承想竟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回想起自己去收尸时见到的惨状,他也不由心有戚戚。
凌川把他们送到阿伊沙所在的内室门口,便没再跟进去,说嫌麻烦。
正要问有什么麻烦,那报信的学徒捧来两套麻布衣裳,说道:“扶风大夫交待,若要探望病患,需得先换上衣裳。”
申屠灼看着白色麻衣,大惊失色:“他不行了?这都让我们披麻戴孝了?”
学徒忙道:“莫要误会,这些衣裳是仔细浆洗熏蒸过的,扶风大夫说,病患伤口迟迟不愈,经不得半点脏污,须得换上干净衣裳、洗净手脸、脱鞋蒙面、包好头发才可入内。”
这下申屠灼明白了,对凌川道:“难怪你说麻烦。”
两人按照学徒的要求穿戴好了,进入内室,穿过两道屏风,才见到躺在榻上的阿伊沙。
他面无血色,身上有数处深可见骨的剑伤,看上去比三皇子要严重得多。屋内弥漫着一股浅淡的腥臭,是伤口腐肉散发出来的味道。
如此情状,当真是身受重伤,性命堪忧。
谭怀柯关切道:“他怎么样了?”
扶风放下手中涂抹伤药的器具,摇头叹道:“不太好,若不是邱大夫下重药吊着他一条命,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邱老大夫道:“他受伤太重,单单这些外伤就能要了他的命,一开始高热不退,而后伤口化脓,我给他用的药起效慢,差点压不住。
“幸而这时有人从城外送来一瓶伤药让我给验验,我验过之后,发现其对外伤治疗有奇效,便在清创之后给病患用了,才算堪堪稳住病情。然而他气血两亏,终究是太过虚弱,这些天还是越发昏沉了。我想要出城去请制作药膏的大夫一起想办法,可他身边离不了人,我怕我一走他就咽了气,于是只能派人去郡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