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婆子顶撞了蓝姨娘,害她动了胎气。虽然何嬷嬷为她求情,但是始终是个家奴,作不了主。”
何嬷嬷是府中老人,丈夫早逝,亦没有儿女,听闻在何浩年幼时经常照拂,所以在侯府里是略有颜面。她本来是沁春院的管事,后来花金舟嫁过来带了一大群陪嫁,沁春院主卧的事变成陈氏把控,她就管院内其他杂事。
金舟向陈氏和夏月打了个眼色,夏月向红蝶笑说:
“有劳红蝶姐姐带路了。”
红蝶瞥了眼夏月,向金舟微微福身,就转身离开沁春院。
当花金舟到达正院,只见张婆子被两个高壮的妇人左右架着跪地,嘴巴被堵住,双颊有巴掌指印,看来被人教训过了。至于何嬷嬷则跪在周宜面前。
周宜见花金舟款款而来,丝毫不见急躁,倒是心烦起来。
“妳是怎样管教沁春院的下人?将她们的胆子都养大了!”
“儿媳不懂娘的意思。刚才听闻沁春院的下人跟蓝姨娘有些冲突,想当中是有误会。”
“误会?”坐在一旁的蓝莲开口道,绢帕擦了擦眼角,“这个刁奴……”然后垂眸说不下去,就是一面委屈。
蓝莲的左边站着一个年轻丫鬟,右边站着一个中年嬷嬷,丫鬟替她继续说:
“她偷了蓝姨娘的珠簪,不但死不承认,而且口出恶言!”
金舟一面平静,快速打量蓝莲三主仆的样子,便淡然直视周宜。当主母在前,姨娘就应乖乖闭上嘴,何况是纵容婢女越权说话,真是不懂事啊!不过,金舟不爱多管闲事,何浩的妾室是由周宜管教。
“真是多嘴!”站在周宜身旁的金嬷嬷瞪了丫鬟一眼,“夫人没批准妳说话,现在悦莲阁当差,就不会规矩了!”
“姐姐,令香只是护着莲儿,请不要怪她。”蓝莲抬起含泪的黑眸,柔声请求。
周宜勾起唇角,满面慈爱,“妹妹体恤奴婢是件好事,但不可纵容。既然有了身孕,更不该跟奴仆置气。”
“莲儿只是……”
“让姐姐来处理。”周宜笑了笑,转眼瞧着一直安静的花金舟,“花氏没管好院子的下人,可知错了?”
“儿媳确是失职。”
“张婆子犯了偷窃,按侯府规矩是要废掉双手,再发卖处置,或者直接逐出侯府,妳可服?”
花金舟看着总是装作面慈心善的周宜难得强硬,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抓也抓不住。
何嬷嬷抬头以眼神恳求花金舟。
张婆子同时目光坚定瞧着花金舟。
“儿媳仍没听到张婆子的说辞。”
只凭一面之词就要定一个年老的婆子罪名,实在太儿戏了!就算周宜手握张婆子的卖身契,生死大权在她的手里,但不分红青红皂白就下定论,不是花家的做法。
“这刁奴能言善辩……”蓝莲仍想说,但身边的嬷嬷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别再说。
金舟心里嘲笑,原来蓝莲是听不明白周宜的话,幸好身边的老人听得懂。她身为侯爷宠妾,能得到周宜首肯坐着,只是周宜知道蓝莲怀孕,需要表现贤妻的大度而已。她以为能在主母面前自作主张,根本是漠视侯府。
“张婆子懂得府里的规矩,礼仪也是无可挑剔,儿媳难以相信她作贼子。”
“懂规矩的话,怎会在花园出没?”周宜硬要挑刺。
“不是当值的时候,没理由禁足于沁春院。”金舟垂眸,“请娘准许张婆子说说来龙去脉。”应该低声下气时,她不会纠结。
周宜松口让张婆子答话。
张婆子下午坐在花园休息时,见到树丛有东西闪了闪,好奇上前捡起,见是一支珠簪,怎料蓝莲主仆突然出现,指控张婆子偷了珠簪。蓝莲要私罚她,她自保反抗,就在她跟李嬷嬷和令香拉扯期间,蓝莲感到不适。
“老奴是冤枉的。”张婆子轻蔑瞥了蓝莲一眼,“真的是刚刚拾起珠簪,她们就出现了。”
“怎可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