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吗?陈既白偶尔这么想,但?想不了多?久就会被主张念头压下去。

他一定会出现,一定会带她拐向另一条她或许不喜欢的轨道。

慢慢地,他的脸也放回她肩头,交扣的手叠放到自己腿上,指腹轻微摩挲,他突然说:“器材室里,我说的话是认真?的。”

梁穗睫毛微颤,低下去,看见他瞳孔里闪熠着街景星光,霓虹中间?,是她放大的面廓。

心跳很快,快到像幻听。

她有点乱。

也有点想不起来。

想了很久,才从浑浊的记忆里挑出那句话。

他说的一个月。

“那一个月之后呢?”梁穗说,声?线些?微板滞,既退缩,又激进地问他:“如果?我还是喜欢不上你,你就会放我走么?”

他那时说的是,他想试试。

和从前的势在必得不一样,他很聪明,他当然知道。

他的把握不在自己手上。

所?以他现在也沉默了。

这就是答案。

梁穗闭了闭眼,很轻地吸气,然后看回正前方?。

陈既白就是这样的人。

他会尽他所?能,去抓住他一定能抓住的东西,再从这个基础上,去争取他还想要?的。

总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地掌控一切。

怎么可能会丢弃底牌呢。

对于她听不到的答案,梁穗没再问,没再吭声?。

他们沉默地坐着,紧紧挨靠,一刻也不分。

坐到了代驾过来,车子上路,红绿灯在街头闪烁,车流汇集东南西北。

在车鸣交响间?,梁穗听见肩头传来的清浅呼吸声?。

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握着她的手却动了,带到他的小腹贴着,脑袋也蹭了蹭。

对着窗外灯火霓虹,城市喧嚣。

他音调带着酒涩沉哑:“今年的春节,我们一起过吧。”

梁穗同?样没有回他。

呼吸声?越来越沉,越来越深,他无法自抑地被酒精淆乱,没有精神再追问她。

或者,这并不是问句,而是通知。

兜里震动一声?,梁穗收回落在窗口的视线,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出现一条好?友申请

【我是苏虹,梁老师能否抽空见一面?】

……

酒精并没有让陈既白睡沉,身体在半夜烧得滚烫,一路烧到大脑神经,把他烧醒了,但?还懵着,眼前是混沌,神经断了还在重接。

一根细线从太阳穴穿过去的刺感,陈既白五官皱着睁开?眼,头疼欲裂,浑身僵疼,迷迷糊糊缓了会儿,那时候莫名感觉很空,房间?大得有点不舒服,还冷。

最后还是无意识地放轻动作爬起来,下床,出房间?,肌肉记忆摸黑找到冰箱,开?门,开?了一罐冰饮靠在一边。

冰箱里透出冷白亮光,冷气丝丝入骨,客厅空寂,落地窗外光亮微暗,他看着虚无,灌了口。

凉滋滋。

打了个哆嗦,酒醒了。

揉眼睛,胀涩,放下冰饮,把脸埋进手心里,上下一搓,张开?指缝露出双眼,发愣。

一秒。

两秒。

醒了。

后知后觉。

冰箱门都没关,脚步声?重重敲在夜里,陈既白跨回了房间?,啪地摁开?大灯

偌大空间?,阒无一人。

眼窝被眉头紧蹙的力道压陷,牙齿磕咬闭起,陈既白沉下一气,接着往里走,拐到衣帽间?,从廊道中间?穿过去,停在一处衣柜前,上手一拉

空空如也。

一件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