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确到楼层, 门牌, 这是连定位也无法办到的。

“为什么……”她一片空白?的大脑跃出字幕,下意识往后退了两级阶梯。

但陈既白?现在没有解释的欲望,他甚至没有同?她生气的想法, 冲她温和一笑,“这次就?算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她不顾地继续问,继续盯,满身狼狈的狠劲。

陈既白?漠然揣回手机, 整层楼梯陷入黑暗静寂, 他们在黑暗中相互凝睇。

“你习惯乘八号线到书香路再换乘公车坐到小区街口?,这个?路线在你大一那会儿就?固定了, 目的地从?没变过, 很?好猜。”

“不过我以为你离开小区会回学校, 半路打转还挺麻烦,没想到还是在这等了会儿,真冷。”

晦深的蓝眼在暗色光影中愈发像狠劣暴戾的兽类, 此刻却平静得有些病态,又生抚慰地看着她,看得她发抖,惊骇。

“其?他的我会再跟你解释。现在,”他主动靠近一阶,“跟我回去。”

梁穗腿弯都?抖得发虚了,她喘气,一段连一段不成声,“陈既白?你……你……”

语无伦次,她脑子都?要炸掉了,从?哪指责,又从?哪质问,但眼前人早就?不是可以讲道理的。

逃。

她要逃。

她开始摇头:“我不、不能这样了,分手、我们分手吧陈既白?,你快出国了,也要玩够了对?吧?”

她语速很?快,带着紊乱气息,眼中蓄出泪泽,吓得人不是人。

陈既白?就?站着,冷漠地听她杂乱无章的一通,抬手,扣住她的肩臂,下滑,柔声问她:“跑累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

梁穗还在摇头,在他掌心桎梏下抖得厉害,“我不要你解释,我不要听,你放我走,我们到此为止,各不相干,我们”

“我问你,”陈既白?的声音忽而沉底打断,置若罔闻地问:“想吃什么?”

梁穗彻底怔住,泪液不受控地滑出来,惊悚侵占了大脑,她甩不开他,底下指甲扣得手心刺痛,最后一声是用吼的:“我说我们分手!”

溘然,整层楼老化的感应灯应声而亮,个?别户门里发出窸窣声。

她脸上的畏怯顿时藏无可藏,泪眼浸透。

而他阴沉,也趋向偏执地盯着她,终于正面?回话:“我说我不想听。”

……

……

有户门打开的声音,受到侵扰后上下张望的邻里,破败的隔窗被寒风摧残发出啪啪碰撞声。

感应灯长亮,大概过了十秒,逐一熄灭。

楼道阒然悄寂,冰寒刺骨。

梁穗站定着,已经没有了力气,搡他的手渐渐垂落,也闭上了眼,黑暗中感觉到温热的指腹抚摸面?颊,拭去了泪渍。

而后嗓音清洌,也灌着风:“都?知道了?”

她不答。

“知道了多?少?”

她眼也没睁。

陈既白?就?这样细数起来:“家教,宋长恒,谭怡,还有呢?”

原来还有吗?梁穗自嘲地笑了一声,却不想问了。

脚步声响,他又走下一阶,在她面?前,手掌绕到她后脑勺,把人往怀里埋,揉着她的发,神情疏冷,“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我也没打算弄死他,晾一晚上受点儿苦头就?让人送医院了。”

梁穗咬紧了牙根,不久前的画面?又冒尖,她声音发着抖:“你见过他现在什么样吗?他真的就?快死了……”

陈既白?顿了顿,下颌蹭了蹭她:“他做错了事,这是他应得的。”

她后劲儿还没缓过来,是真的在怕,从?没有一刻那么想逃离他。

“宝宝,”他说,“我知道你上头的时候会把什么都?忘了,是不是我说喜欢你,你也不信了?”

梁穗眨眼,泪液湿了他的胸膛,“你知道我在利用你,我讨厌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