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方才问他讨要这落月弓来说。

这个时候要落月弓,一来呢,分明是有心趁着这个时候强身健体,补一补自己身上骑射功夫不足的弱项,可以说丝毫不浪费任何一段时间。

二来呢,讨要弓箭这种事,落在旁人眼中,多少是有些年少顽劣之举,尤其淑妃得知之后,越发觉得秦霈佑既是还有闲心把弄这些玩物,必定是一切都好,心中也会十分安定。

看似寻常举动,实则这内里考虑颇多,想的可谓十分周全。

明海闻言,亦是笑呵呵回应,「三殿下年岁见长,自然是如此的。」

「不过老奴也说句僭越的话,这人的命数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看似三殿下遭遇不测,但谁又知晓,这是不是因祸得福呢?」

「嗯。」秦毅澍点头。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自然需得苦其心志。

眼下秦霈佑便是如此。

正如明海所说,谁又知道这对于秦霈佑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呢?

只是,一想起秦霈佑那胳膊上密布上的伤痕,秦毅澍这心里便觉得一阵一阵的发堵。

那样的伤痕,胳膊上那么多,身上必定也是不会少的。

先前贺严修说过,罂粟的瘾上来后,抓心挠肝,非常人能够忍受,需得有极大的意志力忍耐才能挺的过去。

秦霈佑身上的那些伤痕,必定是他在难以忍耐之时,不得不以自残的行为来保持意识的清醒。

那得是怎样的折磨,而秦霈佑又是有着怎样的信念,才能坚持下来……

在来之前,秦毅澍想象过秦霈佑这段时日大约过得不会很好,但没有想到,他竟是这般的难熬。

而造就秦霈佑此时境地的……

秦毅澍几乎要将手中的茶盏捏碎,深吸了一口气后,将茶盏放了下来,「人审的如何了?」

话问的突然,明海登时一愣,片刻后才明白过来秦毅澍问的是有关三殿下饮食之事中抓起来的那几个可疑之人,急忙回答,「起初死活不肯招,后来用上了几样酷刑,又道及其家人亲眷,这才肯开口,说出了这罂粟的来处。」

「老奴照那人的说辞顺藤摸瓜,一点一点的追查下去,结果……」

明海登了顿,不敢再说下去,只将头垂得低低的。

「结果怎样?」秦毅澍瞥了明海一眼。

目光如炬。

明海打了个哆嗦,「结果查到了焦太医那里。」

「焦太医?」秦毅澍有些讶异,片刻后道,「焦太医是宫中的老太医了,医术颇为高明。」

正是其医术高明,又极为擅长妇阴之科及小儿科,所以当初照顾过许多妃嫔和皇子公主的身子。

尤其焦太医当时治好了皇后的旧疾,且尽力照顾她的胎像,让六公主能够平安出生,皇后因此对焦太医十分感激,赏赐颇多,更是举荐了焦太医的儿子入国子监读书。

而焦太医也因此对皇后越发衷心,哪怕此时年岁渐长,因精力不足不能时常出诊,但每日皇后的平安脉却是一个不落,现如今对秦霈垣正妃武氏也是照顾有加,悉心照料。

眼下查到了焦太医头上……

秦毅澍拧眉,「可有人指使?」

明海回答,「焦太医只说此事是他一人的主意,万事由他一人承担,与旁人并无半分干系。」

「无人指使?」

秦毅澍眼神越发冷冽,更是喝问道,「区区一介太医,要在一个皇子的饮食中下毒,缘由呢?他又是如何买通了佑儿宫中之人,下此毒手?」

「那焦太医说,要致三殿下于死地的缘由是因为他的独子。」

明海道,「三年前焦太医的独子突发急症,适逢当时三殿下得了风寒,焦太医到三殿下宫中诊治,守了一夜,待第二日晨起回家之时,焦太医的独子已是回天乏术,不治而亡。」

「此事论说只是凑巧,且当时焦家并未派人来皇宫请焦太医,并不能怪责旁人,只是当晚原本不该焦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