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列出了前几个月他的每一项生活开销,一算,每月平均只要十八元。

这张大字报如果不是嘲讽,那就是十足的丑恶。但了解这位先生的人都知道,他肯定不是嘲讽,而是期望受到特殊的表扬。

这事使当权的造反派们非常尴尬,“怎么,他比我们还革命?他比中央还革命?”于是只有一个办法,让他站在大字报前面,不断说自己是讽刺。

我反对造反派的一切示众行为,但对这件事,心情有一点复杂。因为万一这位先生近乎疯狂的投机心理得逞,我们全家只有死路一条了。

妈妈总算没有迎过来,静静地站在我们宿舍对门的竹篱下。她不仅看不懂“艾克斯先生”,就连头顶的高音喇叭也受不了。我们学院的这个高音喇叭是有名的,天天口号震天,闹得附近华东医院的住院病人纷纷逃离,闹得整个静安寺地区很不“静安”,何况它现在正悬在我妈妈的头顶。

妈妈畏缩地站在竹篱前满脸愁苦。竹篱上也缠满藤蔓,与妈妈出嫁那天花轿路边的景致相同。竹篱卫护着朱家,竹篱导引着余家,相隔半华里路,一路是花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