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摸起空调遥控器调高几度,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视频上,对着正在上楼的慎鉴说道:“给她拿件衣服来穿,别给她理由喷我虐待员工。”
容音挑眉,“我说我答应留下了?”
岑鹤九厚脸皮地摆出伸手的姿势,“报酬还我。”
容音靠着沙发,不屑地拨了一下头发,“我昨天大老远跑了一趟,白白挨你的骂,你说还就还?不知道的还以为岑家这么大的祖业,后代却靠坑蒙拐骗开黑店谋生呢。”
岑鹤九脸色一变,明显和刚才的玩闹不一样了。他放下平板,猛地向后靠挨着沙发,出言不逊,“容音,你爱来不来,不来拉倒。岑家的祖业如何,我的店又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摘。”
他攥着拳,在克制。
容音被那对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盯得发冷。此刻那双眼中没了风情,只剩下长风呼啸般的凛冽。
她恍惚怀疑自己说错了话,她有别人不能触碰的底线,岑鹤九也有。可是心里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容音又实在不知道到底哪儿说错了。
阿碧端着水杯站在一旁,干咽口水,不敢上前。他怕两个人打起来殃及无辜。
他们僵持着,直到二楼传来动静。
慎鉴往下走了两步,臂弯搭着一件衣服。注意到僵硬的氛围,干笑两声道:“这是怎么了,看个电视剧还撕起来了?”
岑鹤九收回目光,翘起二郎腿,端着水杯喝茶,“没事。”
慎鉴已经吹干了头发,换了一件靛蓝底色的对襟,他将手里的素色衣服递给容音,打圆场道:“最近岑家祖坟出了点问题,鹤九正为这个烦心,天天跟我闹脾气,我都习惯了。”
容音心中纳罕你的意思是我也得习惯习惯呗?
但是她看着那双幽黑的眸子,情绪竟然难得地平静下来。冲着慎鉴态度一直不错的份儿,她还是吞声接过,说了声谢,也没有追问他刚才的话。
祖坟的问题,那就是岑家的家事。虽说十几年前容氏和岑氏还称得上亲密无间,但那时岑鹤九和容音还小,认识没几年就大难临头各自飞,自然没什么深厚交情。她也不好问。
索性自顾自展开那件衣服,拎在手中时,却愣了。
那是一件道衣。确切地说,是件上了年头的鹤氅。
灰白的色泽中带着岁月沉淀的微光,绣线盘旋间织就熟悉又陌生的记忆,似要将那些沉睡的东西唤醒。
慎鉴微微笑着,“将就穿吧,平时就我和鹤九住在这儿,没有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