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她顺手放在电视旁的水杯,不过去了趟卫生间的工夫,回来竟然忘记水杯放在哪里。
更有甚者,岑鹤九和慎鉴跟她说话的时候,她要是思考个两秒钟,准会忘了自己刚刚在思考什么。
小慎子说这种毒不会腐蚀肉体,却偏偏能腐蚀精神,估计制毒材料不会是寻常的东西,所以很难解。
闻所未闻的毒药,更别提解毒方法了。于是岑鹤九只能向自家古书求助,古书中记载了数百年来成千上万个奇异的故事,万一就有解决门道呢?谁也说不好。
颜如玉摇了摇头,“你们自己看吧。”
说着重新缩回封印册中,册子“哗啦啦”像有风吹动,很快又停息下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古老的故事,连书页都发黄得厉害,似乎一碰即碎。
岑鹤九俯身念出上面的字句,全是文言文。
翻译成白话就是有户姓赵的人家刚娶了媳妇,新媳妇年纪很小,不熟悉烹饪技巧。新妇的夫君靠上山采药卖钱为生,一天家中无米,新妇就用篮中草药野果等混在一起做菜,不料只尝一口咸淡,便晕死在家中。
下山回家的丈夫见妻子全无活人生息,呆若木鸡若一假人,竟不识丈夫是谁。丈夫遂悲痛欲绝放声痛,哭声吸引一云游僧路过,云游僧擅医,丈夫忙拦下问询,妻子是否还有救。
云游僧诊视之后啧啧称奇,云新妇乃是误打误撞,食用了山中精怪灵体附形其上的果蔬才会如此,原本这种奇毒发作还需特定的药引,偏生巧得很,篮中的几味药草果蔬恰巧凑成这副药引,才引发了这奇特癫症。
丈夫忙问解毒之法,云游僧捋须微笑道:“癫病还需癫人医,要解此毒,非寻得‘非他非彼,非彼非他,非是非非,非非非是’之物不可。”遂隐机而去。
新妇病不得治,最后甚至痴到不知白天与黑夜的地步,天长日久,丈夫嫌其累赘,将其变卖到他乡。新妇于他乡克死,魂魄却也是浑浑噩噩不知今夕的,恰好路遇一伏鬼道人愿度其厄,这才有了这一篇故事。
至于原本封于书页内的新妇魂魄,早已通过颜如玉说的“流水线”轮回去了。
几人听岑鹤九念完,纷纷唏嘘。
唯有容音冷漠道:“说白了,就是这病最后会痴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小黑狂笑着居功,“一定是本大爷改变了这里的风水哈哈哈,连所有鬼都怕的容嬷嬷也不能幸免!”
阿碧都快哭出来了,他实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容音只是不擅长表情丰富而已,否则阿碧觉着,此刻她一定是泫然欲泣的表情。
阿碧只能真诚地安慰她,“容姐,你放心吧,我们老大的品性你还不了解吗?他是不会放弃你的。市中心就有家养老院,专门照顾鳏寡孤独,怎么也不会把你卖了不是……”
“你闭嘴吧。”容音凉凉地提着阿碧的脖子塞到沙发缝里,阿碧顿时被缝隙挤成瘦长身形,在沙发的挤压中苦苦挣扎。
岑鹤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是‘非他非彼,非彼非他,非是非非,非非非是’之物?”
“不能是‘我’也不能是‘你’,不能是‘是’也不能是‘非’,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容音嘲讽地笑了一声,“我饿了,先吃饭吧。”
她怎么就落到生活不能自理,要被人送到养老院的地步了呢?
什么劳什子难解的毒,明明就是青年痴呆症。
容音恨恨地盛着米饭,力气之大完全不像个病号。
“轻点儿,我就这一个好看的碗……”岑鹤九很心疼地看着她手里的碗。
容音不由低头瞄了一眼,咧开嘴角,“这就是你说的好看?”
大红牡丹跃然瓷上,旁边还有两片绿叶点缀,一副老年人画风。这屋子里若论年龄,估计阿碧和阿玉都会喜欢这个碗。
岑鹤九从她手中夺过饭勺,“你懂什么,这叫红肥绿瘦。”
“李清照的棺材板按住了,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