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九翘着二郎腿靠在太师椅上,腰背笔直,衣架子一般的身材将他身上那件对襟撑得颇有几分肃穆,本就是轮廓深邃的五官在灯影下抿成一道风景线,乍一看去很有点儿老家主的做派。
岑鹤九,这些年越来越有他父亲当年的风骨了。正如容音这些年也越来越像她母亲。容音想起在凌晨的宾馆中做的噩梦,整个人的心情都沉郁几分。
男生听了岑鹤九的推断,苦着脸哭诉道:“可是分手明明是她提的啊!”
“难道女生身患绝症?”
“她为什么提分手?”
前一句是容音小声嘀咕的,只有慎鉴听到她说了什么。后一句是岑鹤九问男生的,不过他听力好,容音的腹诽入他耳,他就回了个走着瞧的眼神过来。
慎鉴被他们的眼神交流弄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意思?”
容音撇嘴,“他不信我猜的剧情走向。”
慎鉴轻咳,“我也不信。”
果然听男生坦然说:“她把我给绿了。”
小黑在屋子里跑来窜去,听见这句话后发出瘆人尖笑:“哈哈哈,人类可笑,人类可笑!”
不过男生听不到,“她说有个比我优秀很多的男生在追她,她觉得我太废柴了,就毅然而然地要跟我分手。可天地良心,我们都是同班同学,平时上课都在一起,课余时间她不是和我在一起,就是和室友在一起,我真不知道她哪来的时间劈腿。如果她是真的找好了比我优秀的下家,又为什么要跳楼?”
“有没有可能是个意外,她在宿舍和室友发生了争执,不小心掉下来的?”岑鹤九问。
男生摇头,“宿舍阳台的栏杆在胸口位置,没那么容易掉下来。而且,那晚她宿舍就她一个人。除了自杀,没有其他可能。尸检一切正常,身体没有病变,没有抑郁症史,也没有家族精神疾病遗传史。”
“那就奇怪了。”岑鹤九一边揣摩,一边冲容音投来臭屁的眼神,示意她猜错了。
容音不屑地比口型回去你也没猜对。否则怎么此刻这么苦恼。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做噩梦,一闭上眼就看见她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对我说对不起,可眼里流出来的分明是血……我不由自主地向她走过去,她忽然转过身,后脑勺是摔凹进去的,再一个天旋地转,我发现躺在地上摔成好几块的变成了我自己,而她又成了好好的人……”
慎鉴晃着手中的茶盏,杯底细渣聚成形状不定的图腾,“音音,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