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就给你了,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杨屿的声音越来越低,“你别给弄丢了。”
刚才还把戒指拿下来看,现在戚洲赶紧给自己戴上了。“好,你早就该给我了,我9岁那年你就该给我,然后我们长大结婚……不过……”
说着说着,戚洲也停下来了,但是并不是麻醉产生的虚弱,而是他看出了异样。
“你……不高兴?”戚洲最了解这个人,他一举一动都能被自己分析出来。精神丝忍着疼也要朝他伸去,察觉到了冰冷的失落。
“没事,只是有点累。”杨屿握住戚洲的手,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舅舅的问题。一边是唯一的亲人,一边是戚洲。
“哦……那我抱抱你吧。”戚洲虚弱地伸出手来,“不过你别太使劲,我后背疼。”
杨屿看向戚洲,无奈一笑,刚刚从手术中苏醒的人竟然还想抱抱。自己和秦清不一样,秦清从小就爱慕戚斯年,那是一种非常纯粹的关系,长大之后一个是哨兵,一个是向导,哪怕他们关系再亲密也会被理解为长官和护卫队队长的交流。
可是自己却复杂太多。
小时候,戚洲是仇人的儿子,自己不能对他太好,可是又忍不住。长大了,两个人都是向导,太过亲密就是叛变,高塔不会饶了他们。
他们的感情永远藏在金属的阴影里,藏在高塔制定的法规之下。可是钢铁和规则无法压抑人类的情感,因为他们是人,不是战争机器。
在白沐川的医疗所里,杨屿不想再管那么多。他起身抱住刚刚苏醒的戚洲,手指不敢用力,手臂不敢用力,只是轻轻一个接触,两个人的眉心互抵。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离得近了,戚洲看到杨屿的下巴一片红。
杨屿笑着点了点头,在戚洲的身边汲取能量:“是啊。”
“没事,等我好了就去杀了他们。”戚洲将脸埋在杨屿的怀里,天啊,杨屿竟然给自己戴上戒指,真想马上让家里人看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护你。”
白沐川站在病房的门口,肩膀上落着他的医生鸟。他将这短暂的温存时间留给了他们,没有进去打扰。
迟澍这两天总是精神恍惚,从高塔回来之后就睡不好了。他很想再次做梦,去梦里见见尹胜,好问问他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同意自己结婚?
可是好奇怪,以前一睡觉就能梦见的人现在梦不见了。
迟澍不得不用大片时间去独自面对清醒。
“报告长官。”副队长在门外说,“编号87102B回来了。”
迟澍放下文件:“让他进来。”
尹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连续不断的工作让他瘦了不少。明明房间里是自己想见的人,可是他却不立刻过去。
迟澍也没有叫他,因为他知道小哨兵在生气。
上次他来自己这里汇报工作,无意间看到了那张结婚通知书。自己没有给他想要的答复,他就能气得转身就走。
这脾气……让人头疼。
“过来吧。”迟澍仍旧保持着端正的坐姿,还是那个第一向导。
“不过去。”尹生还站在门口,但是放出了精神体。
雷欧也很累了,劝说周允返回基地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但是尹生又不愿意大动干戈,不想有开枪伤亡。他不停地奔波于沙漠和基地的两点一线当中,精神体跟着一起变瘦。
“小狮子,过来。”迟澍朝雷欧招了招手。
主人没过去,可是精神体架不住迟澍的召唤,先一步跑了过去。雷欧刚刚长大,鬃毛还没有成熟的雄狮那么茂密,巨大的厚爪搭在迟澍的膝盖上就不愿意拿下去。
猫科动物的舌头带刺,舔着迟澍的手心,痒痒的。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迟澍抱了下雷欧,心疼不已。
雷欧点了点头,将巨大的脑袋放在迟澍的大腿上反复摩擦。迟澍揉了揉它的鼻子,放出了雪团,姿态轻巧又优雅的雪豹立刻跳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