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触碰时的真实感令他又将手缩了回去。但马上,缩回去的手重新伸向它,伸向18年来的渴望。
它冰冰凉凉,却又很滚烫。
这就是……能让自己听到的助听器?戚洲还是不敢相信,但是他摸了摸耳后,整面耳背都有缝针的痕迹,确确实实是做过了手术。可是现在仍旧没有听到声音啊,戚洲将金色的金属助听器拿起来,试着往耳朵上贴了贴。
那个弧形完全符合耳廓的生理弧度,贴上去之后调整两下就如同长在上面,和皮肤贴在一起。由于操作还不熟练,戚洲只佩戴了左耳的一只,但是世界还处于安安静静的孤单当中,没有一丝一毫改变。
怎么回事?戚洲的手摸到助听器上,在滑顺的金属表面寻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圆形按钮,他茫然地按了下去,猛地一下,全身遭遇电击一般,从平躺变成了蜷缩。
顾不上疼痛了,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他的耳朵,被打开了。
安静的世界第一次闯进了喧闹当中,尽管戚洲不懂现在耳朵里的算不算喧闹,真是出现了风声。可能不算吧,这里是病房区,不可能喧闹,但是每一样都那么大声,那么明显。那滴滴答答的声音是什么啊?每下都撞击着他的心房,直戳进骨髓当中,让他的思路也跟着震动,根本无法集中。
原本很容易集中的注意力被完全打散,因为有了声音的干扰。
自己听见了?戚洲摸着耳朵,双手打颤。
听见了的世界好可怕,因为他能感受到声音,却叫不出那些声音是何处发出的。他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蜷缩在被子里,不肯离开母体一般懦弱,外界的一点点动静都是对他的致命打击。
眼泪不知不觉地横淌于面颊之上,被拷问、被用刑、做手术……都没逼出他一滴眼泪来,现在,戚洲第一次听到了自己吸鼻子的声音。
好奇怪啊,哈哈,这声音好奇怪啊,原来自己哭起来是这样的。马上,戚洲转哭为笑,轻轻地笑着哭,抽鼻子、擦眼泪、甚至连那两声笑,都清清楚楚。原来自己的声音这么奇怪啊,和想象中不一样。
也是直到这一刻戚洲才发现,小聋人的想象力多么枯燥无味,他所幻想的声音,比不上现实声音的一百分之一。
“戚洲!”
一个巨大的声音冲进耳膜,吓得他往被子里一缩。紧接着就有一连串动静了,戚洲忘记疼痛探出头去,看到很多人在往门口跑。
“杨屿长管!这里是隔离病房,您不能进来!”
“戚洲长官现在还在休息,您不能进来啊……”
“长官这真的不行,探视戚洲长官需要文件,您不能随意进来……”
杨屿?戚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