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说着,那条拥有致命毒液的毒蛇顺着她的手臂蜿蜒而下,爬到了戚洲的胸口。蛇信子嘶嘶嘶地快速吞吐,圆形的眼睛也在注视着这个不能动弹的向导,当它张开嘴时,弯钩状的毒牙宣告了它的危险程度。
“把你的蛇收回去。”迟澍的语气有些不客气了,面对高塔的人,他不应该这样,“戚戚没见过蛇,你会吓坏他,况且他现在还有伤。”
“是吗?那这就算见过了。”陈妙西笑着说,并没有将蛇收回,精神体反而更猖狂了,弓起脖子来俯视戚洲,“基地的巡航向导也不过如此嘛。”
戚洲闭上了眼睛,显然是累到不想开口。陈妙西显然不清楚自己的精神体是什么,一条毒蛇就想让自己害怕,也太无聊了,要不是现在自己受伤,七七也不能动了,蛇的下场只有在空中碎成两段。红色头尾的毒蛇最后盘踞在戚洲胸口,像是占领了地盘,趾高气扬,陈妙西转过身去:“把他的病床推上车,立刻送往高塔。”
“等一下。”迟澍立刻拦住她,“白沐川还没到,不是你们一起做手术吗?”
陈妙西仍旧下令:“他只是一个基地的医生,我可是高塔的研究员,迟澍,你不要以为自己是第一向导就……”
“我看谁敢单独给他手术?”白沐川的人还没走过来,可是一只双尾羽的医生鸟率先冲了过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戚洲的肩头。它面前就是一条足以将它吞下的毒蛇,可是仍旧快速颤动翅膀,从肩头飞向了戚洲的正面,悬停在这条蛇的正前方。
蛇朝它吐出蛇信,它却不肯让步。
“白沐川……”陈妙西停住脚,“你该不会以为我不敢吃了你的小鸟吧?”
“我当然不会这样想,你这样的女人,什么干不出来?”白沐川走到了戚洲的床边,“只不过,我是戚洲的主治医生,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伤员。如果你要想对他开刀,必须征得我的同意。”
“好,咱们走着瞧。”陈妙西的眉梢动了动,但仍旧笑意不减,转身上了车。
等他上车后,迟澍走到了白沐川的身边。“白医生……”
“你放心吧,戚洲的手术我会全程盯紧。”白沐川看向他的左手,“你最近怎么样?左手有没有再疼?”
迟澍将脸偏过去,不愿意承认似的。“还会有感觉,但是无所谓了……”
白沐川便没再问,那是迟澍的一生之痛,第一次战役就失去了全部的哨兵还有左手,哪怕到现在,他都不觉得迟澍的精神状况足以上战场,这个人一直处于崩溃边缘,处于一种很极端的清醒状态。伴随着精神的崩溃,还有幻肢疼痛。
当年他的机械手还是自己给安上去的。
“好了,这里不宜久留,手术后我们再聊。”白沐川握了下迟澍的手,再命令身后的哨兵将杨屿的病床一起推上了车。
迟澍看着受伤昏迷的杨屿,像是有些事想不明白,陷入了一场沉思。
高塔内的手术室已经准备就绪,戚洲被人抬着换了一张又一张的床,终于被放在了最后一张上面。他现在确信,自己应该是站不起来了。周围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每一个人都戴着厚厚的白色口罩,穿着一模一样的手术服。碘酒的味道一直往这边飘,恐怕再过一会儿,那些深褐色的酒精就要涂遍自己全身。
原来手术室里是这样的,真想不到。
戚洲不经意地笑了笑,上战场之前,他是那么渴望能够躺在手术间里,期待麻药褪掉醒来的一刻,期待世界上的声音冲进耳道。没想到真躺上来了,手术内容倒是换了一个。
冰凉的床,惨白色的灯,不和自己交流的人,还有旁边早已准备好的脊椎。
一整条银色的金属脊椎。
它有着和人类脊椎骨相同的弯曲弧度,只不过看起来要比正常的大一些,每一节都像是一块滑片,通过灵巧的活动来牵动上下各处。这就是要给自己换的吗?戚洲猜,一定是了,当狄武的那一拳实实在在落在后背上时,尽管听不见,可还是能感觉到骨骼的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