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在屋子里等着他,和曲珂一起,脸上像是有些急,听见他进门的动静,就忙站起来:「哎,你回来啦?怎么这么晚,打电话也关机,我还去店里找过你……」
任宁远脱下外套,交给他去挂起,温和道:「有点事,去处理了一下。」
「以后有事,还是要打电话说一声,也不费什么事,省得我们担心。」
任宁远笑道:「好。」
「我去把菜热一热,味道会差点,先将就吃吧。」
男人忙碌去了,坐在桌子对面的曲珂看了他一眼,突然说:「是要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任宁远看着越来越和自己形似神似的少女,淡淡道:「先吃饭吧。」
他能为曲同秋做很多事,比如给他他从不敢想过的数目的金钱,给他权势,给他这世界上最穷奢极侈的享受。
但这些并不是曲同秋想要的。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竞争,他赢了庄维,他险胜。
而和一个女人竞争。他没敢想过结果。
他的强大,对曲同秋来说,并没有太实际的用处。他就算富可敌国,那又怎样呢?
他甚至无法还给曲同秋一个亲生的子嗣。
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即使他几乎已经无所不能。
吃过一顿各怀心思的晚饭,曲珂坐了一阵,回房间去了,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两人对视着,曲同秋也坐到他身边:「对啦,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终于来了。
「是关于阿美的。之前呢,她一直不好意思让我跟人说。」
「……」
「阿美她怀孕了。」
任宁远看着他。
「唉,她也真是,居然在害羞。说什么这把年纪了,还未婚先孕的,脸上太挂不住。」
「……」
「其实都什么年代了,哪有那种必要呢。现在摊开来说清楚,筹备结婚的事,也不迟的。」
任宁远突然打断他:「等下。」
「嗯?」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在这种时候,还是觉得,他根本没准备好。」
他也不可能准备好。
他终究还是无法忍耐,也无法承受。
「曲同秋。」
「嗯?怎么啦?」
在哪憋闷着的安静里,男人开始有点荒,不由去按住他放在膝上的手,试图制住他那颤抖似的,「你没事吧,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是任宁远,他无坚不摧。但这个男人正是他的软肋。
「我们需要你。」
「啊?」
「我和小珂,都……」
只有他一个人的份量,也许还远远不足以挽留。
「所以,请你……」
想请他永远也不要去看别人,永远只和他们父女俩在一起,不要再有别的家人,更不要因为别的家人而离开他们。
但这无法说得出口。曲同秋并没有卖身给他们,甚至不需要对他们有任何一分一毫的义务。
他已经帮他把女儿养到这么大,也承受了他的欲望,失误,白白耗费了自己的青春和前程。
只有他们欠曲同秋的,而没有曲同秋欠他们的。
所以他不能再多要求。虽然他想要的,只有这个人能给。
但男人的宽容和忍耐,并不是用来让人得寸进尺的。
而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也是真心希望男人能过上想要的,轻松幸福的下半生。
他在这样理性和魔性的挣扎里,简直要分裂开了。
曲同秋明显很迷惑,但伸手抱住他,给了他试图的安慰。
「到底是怎么了?小珂有出什么事吗?」
得不到回答,男人又担忧地摸着他的额头:「还是你不舒服?是不是头疼?还是胃痛?」
他这种真诚而茫然的温柔,像是揉捏着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