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夏油杰吗？是他杀了鸣蜂……还是……

所有的猜测都在他看见墓碑上的照片和落名之时，戛然而止。鸣蜂的笑容鲜活地存在于彩色照片上。

过去四年，每一天的无知，每一天的幸福都被彻底摧毁，他扼住喉咙，嘴巴发出的声音微弱到神经也无法捕捉。

海站在鸣蜂的墓碑前，看着那连姓氏都不存在的墓碑，没有一句话能够说出口，这之下的肉体早已腐烂，就连灵魂都不复存在。

‘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我有这种预感。’

预感是骗人的。

阴沉的天空开始轰鸣作响，迟到的夏雨倾泻而下。

海怔怔的看着墓碑上熟悉的笑容，第一次感觉到了怪异的陌生。

雨越下越大，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贴着脸颊。

直到一把黑色的雨伞遮住了海头顶的天空，雨水顺着伞的边沿骨架滚落，一滴一滴，砸在了地面。

“鸣蜂已经死了四年了。”

是夏油杰的声音。

海一点都不会惊讶了。

以夏油杰的性格，说不准从他刚下飞机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他回来的消息了。

“你杀了他？”海木然的转过头。

“不，我不会杀掉我的家人，你很清楚。”夏油杰目光凝视着海的脸，“那次的任务远超出了定级，鸣蜂实力不够……仅此而已。”

夏油杰不会撒谎，至少是这种拙劣的谎言。

所以……是因为他。

是他害了鸣蜂。

如果他在那里，鸣蜂肯定不会死的。

肯定……肯定……不会的……强烈的愧疚感就像是黑暗的潮水，吞没了他的四肢，视野。

‘你一定要幸福。’

幸福什么…

“你利用了鸣蜂。海…你让他帮助你，可是你根本没有想过后果……”

海无声的颤抖，身体不住地微颤，他想让夏油杰别说了，可是他一点都没有力气，他不该走的。如果他留下来，不……哪怕是晚上一天再走，鸣蜂都不会死的。

‘我们是朋友，我肯定会帮助你的。’

不是……不应该是这样。

“你知道吗？我们发现他的时候……鸣蜂他到死都握着已经融化了的手机。”

夏油杰看着他，平静地说着迟来了四年的话，只是，他抓着伞柄的手，青筋微突，怎么都不像是轻松的模样：“说到底……用了四年时间才发现的你……是有多糟糕呢？”

他给了海四年的时间，这算什么呢？他有时候希望海这辈子也别回霓虹。

有时候却想要见他…想到发疯。

他有时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只有毁了海，才得以把海留在身边。

他不想装作自己全知全能，然而合理的推测终将成为合理的答案。

“你看。”夏油杰说，“我什么都没做，只是顺其自然……然后你就回来了。”

尽管他在海的飞机落地霓虹的一瞬间就知道了海回来的消息。

盘星教这几年发展得相当不错，到处都有他的眼线。

“……”

他逃不了。

无论怎么逃跑……最后都会回到他的身边。

他好疼……胸腔里像是有把刀，旋转着，慢慢地贯穿他的心脏如果真的有这把刀就好了。

海转过头，他看着夏油杰漆黑的瞳孔，心脏空洞得好像能够听见哭泣的声音。

这个人…这个曾经说着恨他的男人，他居然爱他，多可笑啊……他爱上了杀死父母的凶手，只能用逃离来替代爱意，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不愿意放自己离开。

还是说…他已经走不了呢？

沉重的疲惫感就像是夜空的潮水，泯灭了他的意志。海开始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他太累了，比起争执，打斗，他居然更想要睡一觉。

漫长的一觉。

长到他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