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假惺惺的。你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这里?”

海昂起头,兜帽下的赤色右瞳在光线中格外的显眼,与过去截然不同赤色,眼瞳中的黑色瞳仁犹如一朵八角的花,复杂而又对称的纹路在他的瞳孔内绽放,层层叠叠的花瓣交错着,看上去就好像眼睛中的花活过来一样。冷漠,美丽,嘲弄地道,“总不可能是因为我吧?”

夏油杰没有说话。或许是生气了之类的?海看不出,也不想费心思看出来,这个人永远都是一副笑脸,好像也根本不会生气,可这能改变什么?他是个刽子手,他们之间的仇恨又不是能靠着他笑一下就解决的问题。

不如说,那个会无条件对他好的哥哥,和现在这个冲着他微笑的男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但无论哪个都很讨厌。

“让我看看伤口。”

海沉默地咬住唇。

“想知道?”

他伸出手,“先让我治好你。”

“……”治疗……

烦死了…他不得不在这个人面前示弱,一点都不好。

“怎么样?”夏油杰又问了一遍。

但是他必须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改变……海在心里这么想着,却是没露出半分的怯懦。他直接抓起血污水混合黏住的衣服碎片,让夏油杰看清楚断臂的横截面。

夏油杰呼吸微微一顿,表情没有动摇地释放出了咒灵。

“……”

夏油杰手中咒灵涌动着,以海最熟悉的方式涌入断裂的接口,血肉蠕动,纠缠,重组成新鲜的肌肉。

“呜……呃…!”

海皱了一下眉,眼睛微阖。

疼痛比起当初的九死一生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但是用这种怪物的血肉生成身体新的部分,无论看上多少遍都只会让他心理和生理的不适。

咒灵顺着夏油杰的手钻进海的右臂断口,不一眨眼,吞噬了大量咒灵的手臂重新填补了血肉。

治疗完成,海虚脱一般的松下肩膀,靠着身后的墙壁,牙齿咬着下唇来回磨砂,缓解着残留的不适。

他的手臂又长回来了,完全看不见一丝的伤口。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海很可口,夏油杰轻吻一下他的唇,也不在乎他满身狼狈。

“今天的逃跑计划……好像也失败了啊。”

夏油杰捏住他的下颚,轻呼出灼热的气息,就好像耳语一般的呢喃。趁着他还在虚弱期,为所欲为。

海轻轻一颤,“你……”

计划……又被这个人看出来了。

今天的事情一部分是计划,另一部分则是意外,他本来打算和鸣蜂分开后从下水道离开,虽说他还是没想好离开夏油杰后去哪里,但是去哪里都比待在这里要强。

“你怎么看出来的……”

“太明显了。”

夏油杰抬起他的下巴,“小海浑身都是破绽。”

什么都不懂的弟弟,不是很可爱吗?

海咬住下唇。

“明明直接从正门走出去就好……海。为什么要这样?”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海反问道。

“我也没有囚禁你啊。”

教祖大人语气平缓,浅笑着道,“小海想去哪里都可以。”

让人火大。

他一直都是这副表情,就好像只有在他们做爱的时候会露出其他的神情,证明他还算是个人类。

海讨厌跟他争辩,这个人总是把他全部的心事都埋在心底,从小到大一贯如此,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可说到底他们也没有多了解对方。

结果就好像自己一直都在无理取闹一样,不断蚕食着他复仇的信念。

“哈……”

这样的逃跑他早就不是第一次,迄今为止,他每次都没能成功,这个男人总是会在他最狼狈的时刻出现,看着他命悬一线,垂死挣扎,却始终逃不出这个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