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病情如那个人所说,没有再恶化,但是海想找我,想找那个不辞而别,电话都只留下分手的家伙……我不敢去见他。他知道我的独断专行肯定会生气的,一定的啊……只要海的生命还被他们当作筹码,我就哪里都去不了。

但是,总要一个理由的。

或者说是借口吧?

所以我随便找了一个女人,在他一直找我的第二个月月末,突然的出现在海的面前,告诉他我爱上了别人,马上就要结婚了。他可能是呆住了,站在那里,看着我一动不动,什么都没说,只是那样看着我,看着我搂着那个女人慢慢离开他的视线。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第二天,我和女人结婚了。

哪怕是这样,我对她依旧了解不多。女人知道我和海的关系,因为收了我一大笔钱,便与我结婚了……她是个好女人,但是她的男友在得知她怀孕之后就与她分手了,与家里又闹矛盾的她无路可去,最后做了我的妻子也只是因为利益一致。

就这样,我成为了那个女人的丈夫,以及她肚子里未出生孩子的父亲。

“名字呢?”她这么问我。

问我吗?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与我也没有关系,但是我也可以起名字吗?

“惠吧。”

说实话我并不关心,但是女人显然如获至宝,对我这位解救了她的恩人愈发恭敬。

“可以跟着您姓吗?”

“禅院可不是什么好姓。继续跟着你姓就好了。”

后来,我们如约分开时,我也没有忘记给她们留下一笔钱,也算是那段时间的伙食费……不,我的钱……说实话已经不知道用在哪里了。于是我开始赌博,开始挥霍,在任务结束之后麻痹自己一般的肆意扔钱。

死亡从不便宜,我发着死人的财,等着他好一些,再好一些……说不定我就有勇气去见他了。

海离开了我的人生,但他的一切我都知道。

海留校成为了老师。

他也有了学生。

海开始抽烟了,他还学会了喝酒。

我一直在看着他。

新年,我站在楼下的巷子里看着海窗口的位置,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就好像那样就能让心脏的疼痛缓解稍许。就算是走到他的门口,我也提不起勇气去见他,人犯了第一个错误之后,只会一错再错,最后罪无可赦。

而我,就是这样一个罪无可赦的人。

有一天,大人物的代言人来找我,给了我一个任务:只要我能杀掉那个星浆体,就能让海有办法恢复到能够离开东京的程度。

之前他所说的一切都兑现了。

我没理由不去相信他。

或者说……我也不知道相信与否存在着何种争议,只能往前这么走了而已。

我没有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直到最后……

直到我被海的学生杀死。

我依旧没有办法说出我的后悔。

依旧没有再见一面,那些遗憾的话语从不会说出口,也无法……说出口。

“替我跟海……你的老师说一声,就说……我对不起他。”

……

我对不起他。

我所有给他的承诺,到底没有一项兑现。

我以为我余生有足够的时间去赎罪,或者说,至少能够让海过得好一点。但是我的所作所为又如何?如同白痴一样的不断退缩,独断专行的包揽下了一切的责任,最后错过了原本该存在的一切。

在地狱之门的门口,一位神明等待着我,他是那位留下了遗蜕的神灵,祂告诉我,如果愿意归还遗蜕,祂愿意满足我一个愿望。

愿望吗?

我最后悔的……大概就是……没有办法再见他一面吧。

回去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个小时,这便是我灵魂的价值,而三小时之后,我会回到地狱,承担起我所应受的罪责与业火,那是十八层地狱也承受不住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