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月一整天?情绪起伏很大,在同舅舅坦白了大多数事之后,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回到抚芳院之后,她吃了点金丝银耳粥就直接睡下,丝毫没去理会裴延年上门提亲会给怀远侯府的人带来多少的震动。

等睡醒之后,她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酒气。起来一看,发现裴延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她的屋子里,就坐在脚踏木上,靠着床边不说话。

任谁醒来看见床边多了个人,都会觉得惊悚。

她被吓了一跳,正想要问他坐在这里不出声?干什么时,发现裴三居然受伤了。

他眉骨的位置多了一团模糊的血痂,显得身上的匪气更重,一看就不是什么教条礼制之下循规蹈矩的人。哪怕是这样假寐,都像是一头似睡非睡的野狼。

不过她倒是挺好奇的,照理说按照裴三如今的地位,别人只?有巴结的份,怎么还同人起了争执。

正这么想着时,冷不丁对上裴三突然睁开的眼睛,吓得她整个人朝着后面仰去。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差点没能够缓得过来。

宿醉之后,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吓到了?”

江新月想点头,这不声?不响地睁开眼,是个人都会被吓到。

可是她心底实在是心虚。

口口声?声?说不要孩子的是她,隔天?同意提亲的人也?是她,被听见说“只?贪图权势”的人还是她。

这事要是放在旁人身上,定是要生?气,老死不相往来都是轻的。

她也?摸不准裴三现在是什么态度,小?声?地说道“还好吧,也?没有太吓人。”

说完之后,又觉得有那么点阴阳怪气的味道。她看了一眼仍旧在脚踏木上坐着的男人,别别扭扭问了声?,“你怎么受伤了?”

“同人打了一架。”

她心中有了点不好的预感,又觉得裴三不至于是那么无聊的人,狐疑道:“总不会是同……我哥打了一架吧。”

裴延年顿了顿,“嗯”了一声?。

“你把?他怎么了?”江新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徐宴礼虽然也?请过先生?教导武艺,但都是为了强身健体,同裴延年这种在沙场中锻炼出来的不一样。尤其是明年开春,徐宴礼要下场参加会试,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受伤可是了不得的事。

见裴三一直不回答,她也?开始有点着急了,“到底怎么了?徐宴礼没事吧?”

“就是简单的比划了两下,受了点轻伤,休息两日?就成。”

休息两日?是什么伤?江新月抿唇。

裴延年也?觉得这个节骨眼上,动手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可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毫不犹豫地动手了。拳拳到肉,都没有留任何情面。

他早就不喜徐宴礼,t?哪怕知道不体面也?动了手,徐宴礼看他差不多同样的感觉。

他真的很不喜欢从小?妻子嘴里听到徐宴礼这么个人。

今日?两个人并肩站立手牵着手的场面又飘入到脑海中,他看着小?妻子难看的脸色,问了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不想同我成亲,里面有徐宴礼的原因吗?”

江新月不大想回答这个问题,情情爱爱什么的,就算是掰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但是她已经决定了要和裴延年成亲。

她不想再让在乎她的人接着替她操心,所以?哪怕是装,她也?必须要和裴三做一对恩爱的夫妻。实在不行,等这个风头过了,和离都成。

所以?她半真半假地糊弄着,“应该吧,他就是我哥哥,能有他什么原因。”

他头一次没有被她这么简单地糊弄过去。

裴延年往起坐在了床边,昏沉的灰暗里,他的肩背格外挺阔,沉默的黑色身影如同巨石一般伫立着,是让人觉得安稳又危险的存在。

“我想听实话,若是等我自己去查,我不保证自己不会做什么。”

他语调冷淡而又平静,狭长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