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刹车失灵和人们的尖叫,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骤然响起,离这辆车最近的五六个人瞬间被撞飞,喷涌的鲜血、扭曲的四肢、被火焚烧的身体成了无数人日后挥之不去的梦魇。

而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短短十几秒之内。

人们?惊慌地逃窜,尖叫声、哭喊声、警笛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热闹祥和的街道瞬间变成了血淋淋的撒旦地狱。

混乱中,一个被血糊了头发的男子正缓慢但?用力地往前挪动,他的双腿已经扭曲到?变形,面容被血迹和脏污挡住,看不清是何模样?。

他望着那个离自己不到?几米、因巨大的冲击而瞬间昏迷过去的另一个男子,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悲鸣和哀嚎,听起来痛苦又?绝望。

他的头上湍湍地冒着血,可他丝毫不在意,目光死死地盯着躺在地上的男子,一步、两步、三步......在漫长而又?艰难地历程中,他终是爬到?了男子身边,然后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手腕喂血给他。

顾柏新匆匆忙忙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家殿下颓然地跪倒在地上,周身被巨大的悲痛和恐惧所笼罩,手指痉挛般控制不住地颤抖,鲜血流了满地。

而他的爱人正昏迷不醒地躺在他的面前死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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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京城新闻报道了一起发生于?本市的大型车祸。

“驾驶人,男,45岁,因欠下巨额债务和夫妻不睦产生了报复社?会的想法,于?圣诞节当天开车冲进闹市,造成了3死4伤的惨案,目前该男子已被拘留。据了解,死亡的人员中有一个是未成年,年仅16岁,被撞后因抢救无效身亡。而重伤的人员中有一位是国家顶尖科研院的研究员,至今仍昏迷不醒......”

大厅里等候挂号的人们?对这场车祸议论?纷纷,顾柏新抬头看了眼,然后垂下眼眸,安静地推开一个单人病房的门。

房间内云骄完好无损地坐在病床前,手指抓着祝时宴的手,垂着头一动不动。

他已经维持这个状态两天了。

两天过去,他头上的血迹依旧没有清理干净,甚至衣服都是两天前穿的那一件,他不吃不喝,对外界也没有任何反应,只固执地守在祝时宴身边。

即便医生已经宣告他很难再醒过来。

更直白点讲,床上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植物?人,即便顾柏新和科研院的人用最高?端最顶尖的医疗设备和医护人员来给他医治,得到?的结果都只有一个他醒过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想到?这儿,顾柏新轻轻叹了口气,把?带来的饭盒放在桌子上,低声道:?*? “殿下,您休息一下吧。”

云骄没反应。

顾柏新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心里再一次无法抑制地涌上了悲伤。

祝哥多?好的人啊......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

若他真的救不回来了,那他家殿下怕是要跟着

他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压下,目光移向?窗外,希望能稍稍缓解一下这种被压得快呼吸不上来的痛苦。

然后他被窗外一颗高?大健壮的古树吸引了。

那棵树约几十米高?,树干粗壮,树枝缓缓向?外延伸,上面挂着几个枯黄的树叶。它的形状很特别,树干并不像其?他树那样?笔直,而是在半路开始分叉,两个树干形成了环抱的弧线,互相缠绕,最后在顶端汇聚,树的中间有一个明?显的空洞。

这棵树的形状逐渐与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重合,顾柏新的双眼越瞪越大,最后近乎是惊喜般扭头对云骄说:“殿下,我找到?救祝哥的办法了!”

云骄骤然抬起头,双眼泛着红,死死地盯着他。

“说。”

顾柏新的心跳的又?急又?快,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道:“我记得我以前在我爸的手札里看到?过,我们?鲛人一族有一个圣物?,名叫生命树,任何生物?靠近它,即便是只剩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