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只能对她笑,只不过心里头仿佛在滴血,疼得连开口说话都变得困难,胸腔中更是闷得难受。

他只能往好了想,什么都不知道也好。

太清醒,未必是多好的事情。

此时此刻,周寂看着她,像以前那样轻轻捏了下她的脸:“你后悔了吗?不想吃了吗?”

周遭还是安静的可怕。

静得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

周寂眼睛里的红看着也越来越可怖,是那种很平静的可怕,仿佛下一秒钟眼眶里能流出血泪来。

男人轻手轻脚把人从儿子的怀里抱了出来。

周正初的眼眶也是红的,睫毛上悬着泪,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恍惚,脸色十分苍白,他同父亲比起来,其实也没有好很多。

父子俩,都沉默不语。

管家只看见先生将太太从花房里抱了出来,只是那双从来都淡漠的眼睛里,血丝重的实在可怕。

他都不敢上前去。

看着先生怀里闭着眼睛的太太,管家心中也有了个不好的猜测,但是也不敢开口去确认。

周寂把人抱回了楼上的主卧。

像从前那样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之后,自己也爬上了床,躺在她的身边。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这一刻,好像他们就如从前每个共枕而眠的夜晚。

女人铺开的发丝,有几缕缓缓落在他的手边,他望着她的脸,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五官。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脸上也冰冰凉凉的好像湿了。

回忆蜂拥而至。

像狂浪似的猛扑过来,几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周寂从不轻易去回忆过往,忆往昔总是没什么用处的,对她的感情,复杂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有些时候,周寂也觉得自己是爱她的。

若是真的毫无感情,哪怕当初就算是一夜乱情、就算是有了孩子,他未必能那么心甘情愿、干净利落的和她选择结婚。

婚姻关系是束缚,也是约定,是法律意义上的保障。

他既担了这个丈夫的身份,就会保障她在婚姻续存期间应该得到的一切。

至少周寂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刚结婚的那段时间,周寂对她没有多深的感情,但也不讨厌她,至少不讨厌那张脸。

那时候工作很忙,集团刚开始在海外市场的业务,他又大刀阔斧的开除了不少人,刚刚清理门户,能用得上手的心腹自然是不多的。

因而他有几个月的时间都不在国内。

正好是她怀孕的那段时间。

她那时候胆子还有点小,哪怕有怨气也不太敢说,不敢在他面前抱怨,只是在家里,偶尔也会像个小孩子发脾气似的,生着闷气不怎么想吃东西,摔筷子。

幼稚的要命。

周家的人,不说每个都很有出息。

但起码都是很重规矩的人,没有她这样的,因为他的父亲和母亲都不是很喜欢她,也不喜欢她这样动不动就发脾气的做派,可她毕竟怀着孕。

因而家里也没有人敢说她什么。

周寂派了人去接她,让她搬去别墅,这样也好过整日面对不喜欢的人。

可她却不肯,固执的要住在老宅。

周寂回国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那样瘦的人,肚子微微隆起,看着就有些触目惊心。

她孕期的那段时间,是他和她难得比较静谧的一段时光。

像许多普通夫妻那样。

她肚子里的孩子倒是很听话,她也没有孕吐,夜里睡觉也极少抽筋,没让她吃多少苦头。

周寂从未想过,她会不喜欢这个孩子。

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不可能同之前那般日日夜夜都在她的身边,堆积的工作,都等着他去处理。

一开始那两年,她对孩子的不喜欢也只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