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耐着性子回答:“先生在书房里开会。”

她不太高兴的嘟起嘴巴,不情不愿说了句好的吧。

过了会儿,她好像忘了刚才对话,又问起来周寂在哪儿。

佣人也是很有耐心的重复回答。

周正初看了会儿,默默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春日里还是有寒气。

她的病还没好。

周正初垂低眼睫,捏住她的脚踝,默默替她穿好了拖鞋。

她浑然无察觉似的,嘴上还在抱怨她的丈夫,念念叨叨嘀嘀咕咕

开会有那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吗?

可是我饿了呀,我要吃饭的。

他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周正初直起了腰,有些时候他觉得他身上流着她的血也好,哪怕长得没有那么像她,却和她一样,固执的偏执的渴求得不到的爱。

“母亲,您不饿吗?”

“有一点。”

“您可以先吃。”

“啊?那我还是再等等他吧。”

过了几分钟,周寂开完会,从书房里走出来,对上她亮晶晶的眼。

周寂也说不出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不论是爱还是恨,太满了也不是好事。

周寂坐在她身边,被她猝不及防的亲了一下,亲完之后她还偷偷笑了笑。

吃过晚饭。

她都要看会儿电视。

周正初将电视调到她平时爱看的频道,她又踢掉了鞋子,整个人爬一样的爬在周寂身上,抱着他贴着他。

她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这种时候好像看出来又是幸福的。

父子俩陪她在客厅看了会儿很无聊聒噪的宫斗剧,不知过去多久,她已经趴在她丈夫的怀里睡过去了。

周正初看着父亲将母亲抱回房间,他有时候也会想,母亲现在这样到底是幸福的吗?稀里糊涂的一生。

隔天。

周家请了客人来。

母亲生了病,就不太方便出门,之前几次和保镖一起出门还被盯守了很久的狗仔拍到了照片。

尽管短短五分钟,网上的照片就消失殆尽。

父亲最近都在家,白天去公司,傍晚才回来。母亲的心情就会好很多,也会乖很多。

哪怕看见他带着人给她打针吊水,也不会嚷嚷着他要谋害她,要杀了她。

客人都已经到楼下了。

这些都是她母亲的“朋友”。

怕她在家太无聊,所以每周都会邀请她的“朋友”到周家来。

哪怕这些人当初不是真心和她结交,现在也不是真心同她维持关系。

但是在她面前,什么话都不敢乱说。

“你现在是高中生还是大学生?”她被穿上了鞋子,才懒洋洋问了这么句。

周正初:“我快大学毕业了。”

她点了点头,就又没什么兴趣了。

她踩着毛绒绒的拖鞋飞奔下楼,看见她那些好朋友,嘴巴也很甜,说想你们了。

她们在她面前也都是笑。

谁敢不笑呢。

她们都是被请来陪她演戏的,过家家的似的陪着她玩。

心里头再有不满,表面上还得装的客客气气。

周太太身体不大好,她们也不敢让她多做什么,几个人凑在一起打打牌聊聊天,这日子也就过去了。

至于多余的话,她们从来都不敢说。

每次来,都能在周家见到那位不苟言笑的小少爷,早就听说过母子俩感情不大好,真的看在眼里,又觉得也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