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蹭着头看他:“这么厉害吗?”

“对施控者?厉害。对受控者?,是地狱。”

黑暗中,谢无炽这几句话似也?说得平平静静,没什么波澜起伏,像很正常的聊天对话。却让时书心里隐约拨弄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你心理医生?跟你说的?”

谢无炽平静道:“如果我跟你说,我在很长的时间,都被精神控制,你会怎么想??”

时书扭头,对这个?词没有概念,听到这句话也?模模糊糊:“嗯?”

大炕中间放置了一方矮桌,茯苓张开手脚睡在正中,时书和谢无炽睡在两头。窗外传来几声野猫的嚎叫,伴随着小动物夜行的窸窣声。

“谁控制你?”

谢无炽:“他们不重要了。”

困意朦胧,时书听到耳朵旁清晰的声音。

“时书。”

“嗯?”

“你想?控制我吗?”

谢无炽嗓音轻散,好?像靠在他耳畔说话。

时书困迷迷的,不在状况:“我为什么要控制你?什么控制?我听不明白。”

耳边安静片刻,黑夜落花流水,谢无炽眼瞳中倒映着点点斑斓,一只手按在床榻,放轻旋回被铺的动静,那阵声音很轻,消融于夜色当中。

“没什么。”

-

时书接下来几天暂留客栈修养,等谢无炽身体?恢复健康,才给曾兴修递去了消息,让他备一辆马车准备回东都。

谢无炽养病不便出?行,时书便三天两头往外跑,很晚才回来。

走的当天,林养春得知此事赶来送行,顺手递给谢无炽一封书信:“裴文卿寄医药局给你的书信,前几天一直没消息,我以为你俩病死了。”

时书正拎着大包小包从?门内出?来,听闻惊讶:“裴文卿给他的,不是给我的?”

林养春:“你们不是亲兄弟?有话想?必一起说了。”

“……”

谢无炽将信展开阅读,时书探头:“上面?写了什么?”

谢无炽:“你很好?奇吗?这么着急。”

时书还不解了:“我和裴文卿是朋友,好?奇有哪儿不对?”

谢无炽眸色淡漠,折叠书信递给他:“自?己看。”

时书夹着纸张读了一遍,小楷字迹工整,但竖排繁体?稍有难度,时书辨认出?几句便塞给他:“有点费眼,你翻译翻译。”

谢无炽:“问你怎么样,身份健康否,百般关心。还让回程时路过长阳县,找一个?人,帮他拿个?东西。”

“就这几句?已阅。”时书露出?朗笑?,晃了晃手里的一大堆礼盒,“他还惦记我呢,我也?给他和楚恒买了东都特产,谢无炽你看怎么样,有人参养荣丸,还有”

谢无炽转身让他扑了个?空:“不看。”

“怎么了谢无炽?”

鼻尖谢无炽身上的淡淡药味拂过,时书觉得谢无炽嗓音略为冷淡:“我哪里得罪你了?”

时书小跑两步,拎着东西上了马车,带茯苓一起回东都。清晨,草木散发幽香,枝头带着露水气?味。

“嘎吱嘎吱”马车的轮子转动,压在泥土石路上,驶离了这座大病初愈的城池,一路上都是修生?养息的开垦修建之貌,时不时运送木头、砖石,人来人往,挖坑埋土。

一路上晴空艳阳,树梢拂过马车的顶篷,时书坐在前方的横板欣赏沿途秀丽风景,眼前是青山隐隐水迢迢,一副清丽的景象。

不少农舍门口贴着图画,时书跳下马车揭落一张,仔细辨认:“五世?子?这是把楚惟当作此次驱逐瘴疠的神明了?但他压根儿就没来舒康城。”

谢无炽背靠摇摇晃晃的马车横梁,头发被风吹得散开几缕,手拿一支笔:“五世?子协调各州府运来药材,令行禁止,驻守舒康府的淮西军也?听从?指令,他当然有功。”

时书:“不是你建议的?”

“他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