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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清早,时?书站桃花林浓荫下,眯眼,头顶一只鸟跳来跳去,活动手腕。

说实话,看这跟吊死?鬼的绳子不爽很久了。

身上伤口?已结痂,唯独走路时?不太顺畅。时?书盯着这颗歪脖子大桃树,手扶着树干往上爬行。

按理说时?书是怕鬼的,但因为心?情不好?又不怕了。鬼神哪有人吃人的封建官僚可怕啊!啊?!

又恨上了,并且决定恨一辈子。

时?书缓慢地爬到树干,嘴里叼着一把小刀子,到位置后一点一点切割这条绳子。

吊死?鬼的绳子上布满油腻,一头被风吹日晒,另一头不知道是什么,类似皮肤组织之类的黑乎乎的油腻。

据说这位吊死?的人,正是站在时?书现在的位置,把绳索挂到脖子后,纵身跳下,被取下来颈椎都断裂了。

“您安息吧,有怪莫怪,主要是这绳子吊在这儿,我看一次怕一次。”

时?书割断了绳索,掉落在地。

“我会买几幅纸钱帮你烧化的,慢走兄弟,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时?书把刀子也扔下去,磨磨蹭蹭往树底下爬,但他?明显能感觉到,伤口?开始撕裂了。

等到了最?大的树枝分杈时?,太高?,昨天从?高?处跳下导致他?现在脚踝都是肿的,再?跳下去伤口?一定会血崩。

“啧,怎么办?”

时?书蹲着,沉默了会儿,只好?喊:“谢无炽!!!!!救命了!!!救命!!!”

“谢无炽,快来!”

院子门打开,谢无炽高?挑的身影站在那,一身淡蓝色儒者装束,青丝高?挽,脊背挺拔,站姿如列松,看到他?的一瞬间,下颌轻轻磨了下,眼神霎时?从?沉潭深水变成了锐利。

孩子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谢无炽,帮帮忙,拿个凳子给我。”时?书说,“我把这吊过人的绳子割了,但有点下不来了。”

谢无炽:“你命很硬吗?怎么折腾都不死??”

时?书:“主要是你今天一走,我得?一个人在院子里,一直盯着这绳子,很不爽,想着干脆长痛不如短痛了。”

时?书咳嗽:“我只是昨天受伤了,需要帮忙,其实我爬树很厉害的,我还能爬椰子树。”

谢无炽,径直走了过来,来福围上去,冲他?摇起了尾巴。

时?书:“你不拿凳子吗?”

谢无炽站到了桃花树底下,清晨阳光朗照,破碎的光斑倒映在时?书脸上。谢无炽很高?,伸出一只手递给他?:“过来。”

“这不合适吧?你拿个凳子。”

“院子里没那么高?的凳子。”谢无炽道,“下来。”

时?书说:“要不你让开,我还是跳?”

没等他?说完,谢无炽似乎失去了耐性,手腕忽然被他?的手拽离了树干,时?书霎时?睁大眼,然后又立刻闭上了眼。

“哎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被一双手臂抄过腋下,搂住后背,但那个位置明显避开了伤口?,另一只手托着屁股,抱在怀里。

谢无炽抬起下巴,时?书低头睁开眼,两双眼睛霎时?对?视,一双漆黑,一双褐色,谢无炽被阳光照得?微微眯起了寒冷的双眼。

时?书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我靠!好?惊险!”

时?书跟坐了过山车一样,忍不住失笑:“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这是又把人当兄弟了。

谢无炽垂眼,轻轻把他?放到地上,时?书笑声停了,但狂笑声还在延续:“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书:“……”

“?”

不远处的小路尽头,站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高?的人清瘦孑立,病态毕露,一身青衫拿着一把扇子,掩着嘴角失笑。

矮一点的宝蓝色绸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捧着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