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漂浮着血的腥臭气?味,谢无炽查看袖子?时?便闻到,门口端着盆路过的哑巴奴才支吾,被他拦下:“拿几件衣裳过来,沐浴。”
谢无炽转身去了偏屋,没直接进这扇门。
屋子?里,时?书正趴在枕头上半梦半醒。隐约听到马蹄的踢踏声越来越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正处于一片绝境的山谷中,周围全是马蹄的动静,一层一层将他围堵起来,每个人都面?容狰狞在喊“杀啊!”“杀啊!”“杀啊!”“杀了他!”
时?书在人群的中心,逃窜不出?,眼看一只斗大的马蹄朝脸上踢来,猛地睁开眼
屋内漆黑,一道?身影正摸索着,时?书额头上冒着冷汗,喊:“谢无炽?”
没理他。
时?书:“谢无炽!说话,为什么不理我?你什么时?候这么高冷了?”
再喊了声,还是没理,时?书仔细一看,原来是谢无炽豢养的那两个哑奴之一,正打开柜子?找衣裳。时?书打了个呵欠:“你找他衣服干什么?他回来了?”
哑奴:“啊啊啊……”
时?书狐疑:“他回来了?是要?洗澡?为什么要?带衣服出?去?我和他这关系洗个澡还要?遮遮掩掩?”
哑奴:“啊啊啊……”
“算啦,你不用回我了,”强迫和一个哑巴说话很欺负人,时?书不再说话下床。背上伤口结痂,痂结得很薄,容易撕裂,他小心翼翼地往床下挪,披了件宽松纤薄的衣服,也没注意是谢无炽的中衣。时?书走到门口时?,满院子?清凉的月色,动静一下传到了耳朵里。
梦里的马蹄声。
院墙外尽头透出?冲天的火光,映亮了小半边天。时?书听到很多人喊:“快来人!追!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如此大事?!要?怎么办才好?”“护卫呢!护卫都他娘的死哪儿去了?”“还不快去找人!”
“发生什么事?了?”
时?书暂时?忘了谢无炽,后背很疼,艰难地走去要?看这个热闹。到门口时?停下脚步。
一人满脸惊慌来到门口,语无伦次道?:“求,求见谢大人!枢密副使夜半暴毙,速请都统制大人前来商议后事?!”
暴毙?
时?书猛地睁大了眼:“贾乌半夜突然死了?”
门卫连忙焦急地道?:“竟有此等大事??但我家大人此时?在狁州,不在城内。即是如此,这便差人去报知大人!”说着,便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谢无炽没回来?
时?书在门口观望,贾乌怎么突然暴毙?他的身体健康似乎不差,中气?十足,泡在补药中养着的金枝玉叶。而这群下人惊恐万状的模样,加上众人的议论,贾乌好像是被人杀害……
时?书想往大街上看走,但人太多,怕磕碰之间自己倒地暴亡,转身:“好好好,贾乌死了,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这人坏事?做尽……”
时?书一步一步再挪回跨院,门户紧闭上后,眼前一道?雪白的身影,谢无炽刚沐浴完穿着里衣,乌黑头发散在肩头,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一抬眼便和艰难步行的时?书对个正着。
时?书心里忽然突了一下,怎么忘了,贾乌的死对头是眼前这位大神。谢无炽眉眼漆黑,走近过来,搀扶着时?书的手?臂。
时?书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香气?:“你用了什么肥皂,这么香?”
谢无炽:“熏香。”
时?书哦了一声,压低:“贾乌死了,是你的干的吗?”
谢无炽:“是我。”
时?书升起一股涟漪:“还真?是你,有本?事?。他死得好。”
谢无炽平声静气?:“他不死,总挡在路上让别人走不动。他死了那些?军粮才敢追回,不至于碍着谁的脸面?,让狁州打赢这场仗。”
时?书鼓掌:“谢无炽,你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话音刚落,走到门口。时?书放慢动作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