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而且知道我们的行踪,保不齐是跟着我们的人透的风。居然敢杀钦差,胆大包天。潜安这地?方地?头蛇想压强龙。”
太阳越来越大,这时时书?不觉得热,浑身冰凉,谢无炽把包袱递给了他,一只手握住竹杖探索着路,另一只手牵着时书?。
眼前的绿草中突然钻出一条青油油的蛇,扭曲着身子从面前一闪而过,时书?心口一骤,头皮都炸了,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只是被谢无炽牵着的手在发抖。
片刻,斜坡上传来说话声。
“那两?个人肥?等这么?久没见从大路过,也没见从小路走啊?”
“不会是吓回去?了?”
“草他爹,等得老子热死!”
“九哥说是俩俊俏男人,中你的意?,该让你多?等等。”
“……”
听哄笑声,起码十几个人。
谢无炽暂时没动,几片绿叶盖住视线。时书?盯着谢无炽的身影,片刻,一只手轻轻地?摸他的脸。
饶是时书?胆子不小,但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拎着刀,一堆亡命之徒,等着要砍他们。官府杀人还要理由,哪怕是生搬硬造,强盗杀人可什么?理由也不要,一刀就?给你掼死,碰上算你倒霉。
片刻,谢无炽找到?新的路,缓缓起身绕过一道树枝。在这里,时书?嗅到?了一阵燥热的腥风。
被甩在山底下堆积的尸体,杀了便抛到?林坡底下,其中还有十分新鲜的,八月天气嗡嗡嗡地?绕飞着蚊子。这些心性狂躁的强盗杀人十分恐怖,几乎是虐杀、砍死或者分尸,《水浒传》里把人杀了破开胸膛取出心肝挂在树上,眼前地?狱不过如此。
时书?捂住嘴,想呕,回头对上谢无炽漆黑的眸子:“眼睛闭上。”
时书?只要一被吓到?,就?会呆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心慌腿软走不动路,脑子一片空白。
他闭上眼,视线瞬间消失,唯一清凉的气味是谢无炽身上的皂角混合着檀香,时书?起初只是在复杂的气味中搜寻这个味道,后面,把头狠狠埋在了他的后背。
时书?闭着眼走,似乎踩到?什么?,脚底瞬间侵入了湿润的液体。
走了不知道多?久,路变平坦了,谢无炽嗓音很低:“上来。”
时书?还没反应过神?,就?被谢无炽背了起来。
时书?闭着眼睛,没吭声,还把头埋在他衣服上。
浑身没了力气,脑子里浑浑噩噩,沾着湿润的那只腿僵硬,不能走路。片刻,时书?听到?了水流的潺潺声。
他的鞋子被脱下来,整只脚浸在水流中,谢无炽说:“睁开眼,安全了。”
时书?睁开眼,阳光一下刺得他眼前通红,水流里也先是红色,这才变成清水。
时书?揉了揉僵硬的脸,问?:“出来了?”
谢无炽:“对。最险峻的那个弯拐过去?了,这里地?势平坦开阔,一般杀人都在深山老林。”
时书?后背僵硬,还不能说话,白皙的脚踝被谢无炽按在水中,洗干净了污秽,那只鞋子也洗得干干净净。
唯一的缺点是,沾了水,不能穿了。
谢无炽:“这里不能久待,再往前走一段。”
时书?赤着脚想走,但现在差不多?是十一点过,地?面的石头被晒得滚烫,踩下去?脚心都发烫。
“我背你。”谢无炽说。
时书?一下子:“呜呜呜谢无炽,没了你谁还把我当小孩。”嗷嗷嗷地?让谢无炽的宽肩给背了起来,一只手拎着包袱,另一只手拎着淌水的鞋子。
走走停停,约莫半个时辰,太阳晒得走一步都头晕,眼前出现森*晚*整*理了个阴凉的竹林,有人家正在起锅烧饭,谢无炽便进门问?了水来,和?时书?一人喝了半瓢。
时书?恢复力气了,只是鞋子没干,把鞋晾在太阳底下,和?谢无炽坐在竹影间歇着,片刻后,一列人马突然从眼前骑马狂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