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却不断闪过自己和时若亦曾经种种的相处画面。

幼童温热的手紧紧攥着，他靠在时若亦怀中，纤长睫毛颤了颤，顾玉宁此刻有种莫名的割裂感，他不知道自己该代入剧本中的那名“顾玉宁”，积极尝试改变自己的现状，还是做自己，向时若亦收讨之前无数他给予自己的痛苦。

一楼，餐厅里。

当时若亦抱着顾玉宁走进去时，就再次从怀中的小朋友身上，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讨厌，可分明顾玉宁的手还搂着他的脖子，依赖得不行，怎么会讨厌他？

时若亦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坐在上面，理所当然的，顾玉宁还在他的怀中。

“玉宁饿不饿？”

“……”

他的轻声问话没有得到回答，顾玉宁闷不吭声的把自己埋在时若亦颈侧，呼吸又轻又热，安静扫在时若亦的脖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有些胆怯的小朋友才开口说道：“饿……”

仅仅一个字，却说得顾玉宁脸颊微红，像是努力了很久，才终于完整的把这个字吐出般。

时若亦感觉到了，笑了声，周身的病弱气息让他整体的疏离感越发浓重，五官精致又淡漠的少年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那玉宁想吃什么？”读音被拉长，显得他更加温柔。

时若亦就像是所有人梦中最完美的哥哥一样，温柔、好看，如果他想的话，可以轻易俘获任何一个人的心。

顾玉宁坐在时若亦腿上，漆黑的睫毛抖啊抖，很小的一团，他缓缓叹了口气，好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话，右手被时若亦握在手中，顾玉宁手心冒出些汗，细声细气地说：“都、都可、可以……”

话落，顾玉宁便不再出声了，而时若亦也清楚从他身上察觉到了紧张和不知所措等情绪。

很乖。

乖得出乎时若亦的预料。

他本以为顾玉宁不会回答他的，毕竟天生轻微自闭又结巴的小朋友，怎么都不像是可以接连回应别人问题的样子，尤其顾玉宁还这么的胆小，但偏偏，他回答了。

时若亦一时无声，他轻轻咳嗽了两下，掩盖胸口心脏的微微拧起。

少年低哑着嗓音：“好。”安静给顾玉宁端过他能吃的食物。

餐桌前，顾玉宁坐在时若亦腿上，默默吃着他喂过来的食物，白软的腮肉一动一动的，像只正在进食中的小仓鼠，可爱得不行，更别提搭配上顾玉宁本身就漂亮精致的五官。

可爱直接翻倍。

一边吃着，顾玉宁一边垂眸在心中想：愧疚不死你。

十分钟后。

一小碗蛋羹见了底，顾玉宁左手握紧时若亦的两根手指，一见到有佣人过来，就控制不住地僵硬一下身体，很紧张，可面对时若亦喂过来的蛋羹时，还是乖乖张开了嘴巴。

漂亮又可怜。

尤其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小朋友。

时若亦估摸不准自己究竟该喂顾玉宁多少东西，正犹豫要不要放下碗的时候，餐厅的门被人突兀地推开，来人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没靠近，声音就先大咧咧的传了过来：“若亦，我听说你在孤儿院领养了个人？”

季修推门大步走了过来，他很高，眉目帅气，浑身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伸手拉开椅子，他在时若亦身旁坐了下来，一脸好奇地看着好友怀中呆呆愣愣的幼崽。

“这个……就是？”

季修本以为顾玉宁怎么说都得十五六岁那样，却没成想会是这么一丁点，心中的危机感稍稍落下，他将目光放在时若亦身上，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问道：“若亦，你感觉身体好上一点了吗？”

他知道时家领养顾玉宁的真实目的。

顾玉宁躲在时若亦的怀中，那双黑圆的眼睛就这么从时若亦胳膊的空隙里看向季修，里面不是空洞的，而是平淡的冷漠，他看出了季修对于时若亦的喜欢。

明显得吓人。

偏生向来对于别人情绪十分敏感的时若亦却像是没有看出来般，低声回答，“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