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宁都在昏迷中度过。

江言惊一直守在床前看着他,医生在第一天就来过了这里,几番检查后,告知江言惊顾玉宁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贫血。

卧室中的所有窗帘全被拉上。

室内昏暗一片,顾玉宁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呼吸很轻,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垂眸,顾玉宁还在回忆着自己的梦境,很长,但里面全部都是江言惊。

怎么办?

他还是好喜欢他。

已经彻底支离破碎的顾玉宁还是喜欢着江言惊。

“……”

床边,江言惊还在睡着,他很疲惫,眉眼间是遮盖不住的担忧,顾玉宁从醒来开始就没有什么动作,既没有观察恍然间变得陌生了的环境,也没有偏过头。

直到他的手腕感受到了一点滚烫的温度。

“!”

大脑中的所有思绪全部在一瞬间消失不见,顾玉宁呼吸发闷,眼中泪水涌出,哪怕并不知道靠近他的人是谁,也感觉到了,是……江言惊吗?

一时害怕。

又缓缓转过了头。

顾玉宁眼圈泛红,呼吸被他刻意放轻,当他看到江言惊的那刻,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惧,更没有一切的崩溃或是痛苦,而是空白的。

他是空白的。

所有或开心或难过的情绪在刹那间充盈进顾玉宁的身体。

植物是很坚韧的存在,本就生了病的植物更是,他不会很贪心的想要很多东西,只要自己喜欢的主人在身边,就好。

江言惊……

“江言惊。”

顾玉宁声音很轻地喊了他的名字一下,本以为会很生涩,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说出这个名字了,但只要开了口,就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真好。

顾玉宁小心翼翼地抬手用指腹碰了一下江言惊的侧脸,哪怕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口子也没有害怕,因为他知道江言惊只要肯在他的身边,就是喜欢着他的。

嗯。

是喜欢的。

顾玉宁哪怕没有听到他的解释,也依旧清楚。

于是从中午一直到傍晚。

顾玉宁就这么看着江言惊,直到男人皱了皱眉,隐隐有些醒来的迹象。

见此,顾玉宁顿了一下,想要闭上眼睛装睡,可却怎么都舍不得,他有些害怕这又是一个梦,但又想要就此沉溺在里面,顾玉宁忘记了自己之前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一幕。

也忘记了时臣给他看得有关于江言惊放弃的消息。

他好像什么都忘记了,但却唯独没有忘记要爱江言惊。

刚睡醒的男人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干净又小心翼翼的眸子,是顾玉宁的。

“……”

江言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顾玉宁的模样,愣了愣,愣了好久,心脏发闷,嗓音嘶哑,“你……醒了?”

“……”顾玉宁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点了点头。

窗外的夕阳实在是美。

哪怕被窗帘遮挡,也依旧洒进来了一点。

江言惊话还没有说出口,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有些不敢置信,他还以为顾玉宁要再等好长时间才会醒来,视线被泪水模糊,他说:“对不起啊,玉宁。”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青年可能完全不会被卷入这一场无端的祸事当中。

“对不起……”

江言惊抓着顾玉宁的手,早在那天,他就看到了顾玉宁手腕上的伤疤,割腕,那得多疼啊。

顾玉宁手指上割出一个小口子都让江言惊觉得触目惊心,更别提是现在这般。

向来稳重的江言惊在顾玉宁面前十分狼狈,苦笑过后,他声音发抖,带着后怕,“我还以为自己要找不到你了……我还以为自己要找不到你了……”

他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没人知道江言惊再一次得知顾玉宁消失了是种什么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