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有些无奈,这二位同窗,一个有快他两个那么大,一个有快他两个那么高,最后却要向他请教,像什么话?

他过?来查看,字正腔圆地答:“腾,云腾致雨。”

他仰起头,对着梁洗奇怪问:“你怎么还在念千字文啊?”

梁洗被他问得心?里发虚,又见他常跟宋知怯玩在一块儿,以?为他是?在学那小魔头嘲讽自?己,遂森然一笑,恐吓道:“我揍人?的招式不止会千种,你要不要学?我给你招呼招呼。”

小童睁大眼睛,全然不怵,只觉得打从?北宁分别之后,这人?脑子似乎愈发不大好使,问了句:“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梁洗:“什么?”

宋知怯猜到他后面的话多半是?讨打的,赶紧揪住他的衣领把他往座位上推。

这帮初生牛犊,就是?不懂看人?脸色。

小童回过?头,跟条泥鳅似地在她手底下钻,还想找梁洗叙旧,宋知怯大声训道:“你关心?人?梁洗大侠做什么?先顾好你自?己的事吧。书背会了吗?九叔若是?罚你我可不管。”

郑九的威名在远近蒙童的耳朵里,是?堪比乡野妖怪的存在,妖怪不过?是?在他们?不听话时才来露面,郑九会在每个夜里狞笑着出现在他们?梦中。

小童当?即安分下来,过?去?坐姿板正地背起经文。

学了没一会儿,小童又有点定不住,跑去?墙边拿起自?己的木枪,在屋里耍着玩儿。

宋知怯架起条腿,坐得没个正形,见他舞得虎虎生风,还真有那么几分像样,跟着丢下笔,在一旁故作高深地指点。

小童不大好糊弄,听着觉出些不对劲,含蓄地问:“你也会使枪吗?”

宋知怯避而不谈,只摆出高深莫测的架势道:“这有什么?我学刀、学剑,还学唱戏呢,我可是?你的大师姐!”

“我也有师姐吗?”小童不是?很服气,拿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走上前?问,“你也有宋回涯那么厉害吗?”

宋知怯说:“可是?你也没你爹厉害啊。”

小童眼睛一亮,骄傲道:“我爹可厉害了!”

宋知怯跟着吹嘘起来,连说带比划地描述:“我师父才叫厉害,郑九说她是?天下第一的剑客。我还有个爷爷,是?天下第一的刀客!出门一报名字,那些恶人?就哗啦啦跪下一圈,爷爷饶命啊,姑奶奶饶命。”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你们?报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小童纳闷地问,“你师父报完名字之后,难道要先抽出剑,打一套不留山的剑法吗?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不留山的剑法是?什么样的吗?”

宋知怯不由想象了下,一群江湖人?会面,拱手互道:“在下宋回涯。”、“在下北屠。”。

随意各自?抄着兵器,在空地上打出一套家传的武学,再满头大汗地与?对方?问好:“不愧是?宋回涯!”、“不愧是?北屠!”。

若是?此时再姗姗来迟一个人?:“在下梁洗!”……

宋知怯打了个激灵,只觉得什么威猛勇武的气势都不见了,像几只聚在街边杂耍的猴,嘴角抽了抽,险些没崩住,张口一声:“呸!”,妄图将脑子里这些大不敬的东西给甩出去?。

梁洗耳朵微动,跟着疑惑起来。仔细回忆了遍,才发现宋回涯在外几乎不怎么报自?己的姓名,都?是?先杀人?,杀得多了,别人?才喊破她的身份。

而在她初出茅庐,仅有三两人?相识的时候,这责任多半落在谢仲初以及一干狗腿子的身上。

梁洗恍然大悟,无怪乎自?己多年来寂寂无名!

早知道该先去?骚扰谢仲初,叫这昔年的武林魁首也来替自己造势。这老头儿死得太无用,一点儿小忙都?没帮上。

念头通达之后,梁洗又是?一阵欣慰,不由为自?己的聪敏所折服。

谁说她不会三省吾身?她都能?闻一知十了。

她正沾沾自?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