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右手虚空舞剑,比划着澄清道:“那也是谢仲初干的。他假死逃入木寅山庄时气之不过,想到多年根基尽毁,还摆了?具尸骨供在家中给人祭拜,便因激愤在墙上写下?了?这?么?一句。好生愚懦,一把年纪了?,光会在背地里涨自己?气焰。”
宋回涯定定看了?他许久,朝他招手。青年按着隐隐作痛的伤处,飞速摇头。
宋回涯信手一抛,将佩饰还他,眸光转了?转,压低上身,柔声问道:“大名鼎鼎的木寅山庄,就在这?么?一个见不得光的鬼地方?”
“那自然不是了?,天天缩在地底,谁人能受得了??”青年抛玩着手中玉佩,敞亮地与她讲解,“木寅山庄,是山上半座,山中半座。只不过无?论是上山还是进机关阵,都得从前面?的那条水路过。”
他拍着胸口邀功道:“若不是我?偷听到消息过去接你们,你们从水里出来,怕是直接就进那边的机关阵了?。”
宋回涯说:“我?的朋友,方才在这?里不见了?。”
“我?说呢!怎么?少了?那两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人!”青年震惊道,“不应该啊。要找着入口也不容易,我?不过是回去换了?身衣服,他们就能误打误撞地掉进去?”
宋回涯道:“再聊这?个无?用?,你赶紧放他们出来。”
青年遗憾摇头:“这?里只进不出的。唯一的钥匙在我?娘那儿,而出口在山顶。我?看糟了?,那里头危机四伏,百死一生。你朋友若是乱走,不定已?经遇险。”
宋回涯深谙梁洗的癖性。乱走是必然的,但?既然尚有?一线生机,那应当还能支撑。
她思量片刻,旁敲侧击地道:“木寅山庄建这?般凶险的机关阵,难道只是为了?防人?”
青年好了?伤疤忘了?疼,见她态度温和,又颠颠地朝她跑来,听她问得含蓄,自己?是不带半点弯弯肠子,直率解答道:“说是山庄,其?实这?里更像是一个宝库。”
“宝库?”宋回涯精神一震,“放什么?东西?”
青年拎着手中的玉饰在她眼前晃,笑道:“自然是放宝贝咯。”
宋回涯半信半疑:“你们山庄这?么?有?钱?”
“不是我?付家的,是高家的。”青年忽生惆怅地叹了?一句,“确切来说,从前应该是朝廷的。”
他两手往桌上一撑,在宋回涯边上坐了?下?来,晃着腿给她讲解道:“当年胡人击破边防,轰轰烈烈地南下?,先帝惶迫不知所为,在近臣鼓动中,携带一干财宝,沿水路撤逃。泛舟渡河,走了?一月有?余,还遭遇反贼劫道,最终因忧思成?疾,不幸病死途中。此时高清永,如今已?是侍中了?,护送幼帝及财宝一路逃至华阳城。待干戈平息,胡人退去,高清永才簇拥着新帝又灰溜溜地回京。只是这?笔钱财呢,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避开众人耳目,流到了?这?儿。”
青年拍了?下?掌,绘声绘色地道:“后来高清永一路高升,官拜侍中。十多年来,华阳城附近又发生过几起税银被劫的凶案。因此死了?不少官员、灭了?不少门派。才能叫谢仲初能在华阳城里一家独大。而高清永也成?了?朝堂上说一不二的权臣。至于我?木寅山庄,里头则堆满了?金山银山。全是百姓的膏血。”
宋回涯挠挠眉尾,心情复杂到有?些词穷:“你……”
“你是想说我?一家不是好人?不要当着我?面?说!”青年率先抢断她的话,娓娓道来,“我?付家自祖辈起,便是江湖最顶尖的机关大家。我?父亲极擅巧思,机关术上造诣深厚,年轻时受朝廷嘱托,来这?山上建一座隐秘的宝库。他彼时也是年轻气盛,想向天下?人一展自己?巧夺天工的本领,造一座固若金汤、后人无?可逾越的机关阵,不思后果。结果这?一建,就建了?十来年。当年追随他的工匠陆陆续续都死了?,他才开始后怕起来。可惜为时已?晚。”
宋回涯缓声问:“你父亲死了??”
青年说:“早死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