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放开了平良的身体,挂上一幅友好的微笑,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平良一步也走不动,呆呆的站在原地。灯光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音乐在脑海里回响。
――“别装出这副谦虚的样子,其实很傲慢吧。”
音乐的每一次重拍都在敲打心脏。
“……你懂什么。”
平良喃喃道。
――如果真的傲慢的话,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痛苦的感受。你们根本无法想象,待在不合时宜的地方,混在灯火辉煌的人群里战战兢兢、瑟瑟发抖,只能抱着自己是家电的想法,以奉献自己的一切来行动,才不至于发疯。
――这样的心情,没有人会理解。
――我知道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恩惠。偶然间被野口盯上,成为了他的弟子,对于刚才的男人来说,这是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位置吧。
正因为如此,大家都会报以不怀好意的目光。
――“你真的有这种才华吗?”
――“不只是幸运这么简单吧?”
其中也夹杂着对野口的揶揄。在被野口带去聚会的时候,听到了喝醉的人在谈论。自己和野口是恋爱关系;野口在极力推广自己的恋人;野口烧坏脑子了……这些野口也听到了吧。
野口是第一个认可了底层自己的大人,是大家公认的有才华的摄影师。但如果自己跌倒了,野口的脸面也会毁了吧。
――这是不行的。
――那该怎么办那…。
为了避免最坏的结果,自己要不要马上逃走?
平良像是寻找答案一样的望着大厅,发现一个人靠在角落的清居,端着盛满饭菜的盘子,默默咀嚼着。
从那认真到可怕的侧脸可以看出,清居也在努力的战斗。
平良看的入迷。
“啊―”
不知道是谁的下巴从后面搭上了平良的肩膀。
“主角下来没关系吗?”
“没关系,又不是谒见时间。”
确实,打招呼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
把下巴放在平良的肩膀上,野口喝着珊瑚粉色的香槟,是很贵的酒。
“清居君,真是少见的花啊。”
“清居无论在哪里都是最美的花。”
“啊,可别吃太多了。”
野口微微挑起嘴角,突然变的尖锐起来。
“我刚才说的可不是谎话。”
“现在的清居君闪闪发光。”
“是的。”
“这样的清居,我真想不休息的一直拍他。”
“是的。”
“现在的你,应该可以理解清居的心情吧。”
“我不知道,路边的石子怎么会理解天空中闪耀的星星的心情。”
“把你的诗歌放在一边吧。”
野口哈哈大笑。
“你们真有趣。明明在高中时代相遇的时候,性格、立场、外表都没有任何交集,现在也是这样,但偶而也会深入的、好好地、好好地交流。”
什么?野口的话我不明白。
“清居和你,如果不先把现在的自己打碎的话,那下一个地方,就不能一起去了吧。清居君必须舍弃自己的美丽,你必须舍弃自己过剩的自我意识。破坏和再生在某一点上是一样的…。就像石头的S和N级其实是相同的东西,正是相反却相同,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
“是吗?溺水的时候看不见吗?”
‘溺水’这个表达令人费解。现在的自己掉进了由期待、恶意和不明的未来构成的巨大的海里,不知道哪里才是水面,只能胡乱的挣扎。
――在野口的眼里,清居和没出息的自己是一样的吗?
“你应该还看不到吧,我倒看的清清楚楚。”
野口把下巴放在自己肩膀上说话,能感觉到明显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