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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连翘可是整夜都没睡着,脑中反复是那句宣告

连翘,我不打算放弃。

我不打算放弃。

连翘又欣喜,又难过得透不过气。翻来覆去一会儿,口干得厉害,床头仅剩的小半杯水喝下去,感觉都没滋润进胃。拿着空杯去客厅倒水,路过楼梯口的视听室,隐约看见门缝里幽幽蓝光。猜想是安绍严忘了关电源,进去一看屏幕果然已静止。而安绍严还在沙发上,穿着睡衣,手里握着遥控器,一动不动。

空调温度很高,连翘鼻尖出汗,握着冰凉的水杯冷了冷心神,走过去轻轻唤他,“安绍严?”

呼唤消失在隔音效果超好的墙壁里。

提高声音又唤两声,他仍不应。瘦得变了型但仍不失俊美的脸庞,在电视蓝屏的笼罩下,形成特殊的忧郁的沉静。

杯子搁在一边,连翘抬起手探向他,动作缓慢得发颤,到途中又收了回来,掩住口鼻,企图阻止气息呼出。生存的本能使她对自己屈服,手一松,跌坐在地,伏在他腿上,绝望的低泣和二氧化碳一同被释放。而眼泪早已成行。

安绍严被突来的重量惊醒,取下无线耳机,疑惑地瞪着睡在自己膝盖上的女人,看一眼遥控,找到按钮调亮了灯光。

哭声顿歇,连翘不敢置信地仰起头。视线相接的一瞬,猛地跃起来扑进他怀里,

安绍严被撞得生疼,还是接住她,两道漂亮的眉毛扭成奇怪形状,“小翘?你梦游吗?”

“被鬼追!”她理直气壮,趴在他肩膀上迅速擦去鼻涕眼泪。

发丝蹭得安绍严脖颈细痒,推着她的头数落道:“真愁人,又不是小孩儿了,比小寒还难哄。自个儿住的时候发噩梦怎么办?”

连翘不肯起身,埋着脸闷声道:“就自个儿哭呗。”

她儿化音说得不准,发音滑稽,安绍严没忍住笑了起来,学她说话。

心跳渐渐平复下来,连翘有些恼怒地嘟囔:“睡觉不知道回房间……”

“有好些个喜欢的电影,一直没工夫看,正上瘾呢,不怎么来了困劲儿。”

“那你接着看吧,我在这儿睡。”

“沙发太软,明儿起来别喊腰疼。”

“不怕,我腰也软。”僵硬地扭了扭。

安绍严大笑,“是,软得像水。”

连翘得意。

他又说:“零度以下的。”

连翘气得,“马背上跳下来都能闪到腰的,你还好意思说我!”

“好好好,不说。你去调下空调,这屋子里好冷。”

连翘挑眉,走去看看,已经是最高制热温度,左右乱按了几下,转回来从茶几下的大抽屉里拽出一条小毛毯,边絮絮念叨:“调那么低温,我说一进门感觉好凉。”靠着他坐下来,毛毯盖在二人身上,“晚安。”枕着他肩膀合起眼。

说不清谁比较温暖,谁是谁的支撑,这种依偎没有选择。

安绍严微微歪头,耳廓摩挲她柔软的发,心生愧意。

她不满,“别乱动。”

“翘,陪我聊聊天好不好?”那个失而复得的拥抱表露了她太多恐惧,他吓到她了。

“不聊。我明天要早起,把资料整理一下,拿给席总明天带去新加坡。”

他耐心教她,“这种事你应该亲自飞去处理。”

“不爱去,天很冷。”

“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说了不聊你还没完!”突兀打断他的话,连翘掀开毯子,站起来就要回房间。

他拉住她,“别孩子气。”

连翘看着他如临大敌。

无助清楚地写在她双眼中,叫了一声小翘,音收在心里叹息,手掌自她腕上滑下,把她的手握进来。没有很用力,但满满地包住了她。

“别说把什么交给我,我自己不行。安绍严,我不想一个人。”她蹲下来,覆着他的手,这是她放弃所有只求能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