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司机还下去看了看车,一看水刚没一层轮胎,没什么事儿,回来陪你接着玩。”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又说:“抓那个毛茸茸小玩具是吧?花掉几千块,抓上来一堆巴掌大的猫啊狗啊,心满意足出门,找不着车了,水漫了车顶。我跟司机当时就傻了。”
“我还遇到同学,后来回学校大肆宣传说连翘交男朋友,是戴太阳眼镜的电视明星。我心里想才不找你这种男朋友,比我长得还漂亮,和你在一起人家会说我包养小白脸……”她越想越好笑,一时忘乎所以,说到后面几个字骤然收声。
当年他和方美茶在一起时,所有人都这样形容。因为腰缠万贯的方家小姐其貌不扬,而安绍严落拓小子也就罢了,偏偏长相又太过小白脸。
连翘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过这种爱情戏码,没想到现实版是那么惊心动魄,从头到尾都是悲剧。 以致现在的安绍严越是容易满足,她越是一阵阵心疼。
耷拉眼角瞄他一下,迅速收回目光。
他觉察到她的顾忌,并不以为意,只说:“你们那么小年纪就意识不良。那是九二年吧?你好像才读初中,就知道包男人。”
连翘讪讪笑道:“我比较早熟。”司机敲门进来提醒安绍严出发去开会,适巧缓解她的尴尬,随手拿起桌面上的金色请帖把玩,“真会有这上面写的这么多金融机构到场吗?” 安绍严穿上外套,看她一眼,“你想去?”
她犹豫,“只有一张请柬吧?”
“这倒不是问题。但是现场可能会有不少媒体。”他怕她会意外上镜。
连翘低头审视自己着装,“刚好今天穿的也是正装。”
安绍严没再阻止。反正他们不是主办方,她也不用做发言,应该没那么多镜头的。
活动做得很精彩,演讲的观点比较出新,论坛上几位专家的发言也没那么假大虚空。三个小时听下来并不累人,连翘感觉没枉跟来,出了会场还兴致勃勃同安绍严讨论会上的一些话题。不过多是她在说,安绍严认真状倾听,兼顾替她看路。
这种五星级酒店里往往同时承办几个活动,下午开始的大致都在这个时间散会,来来往往很多人。连翘忙着向他发表看法,一路与别人擦撞,接连说了几句对不起。
安绍严忽然顿住脚步,“电话掉了。”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回走。
连翘说到一半被打断,只怪他扫兴,没注意到镜片下那双因拙脚谎话而闪烁的眼。 也没注意到原本前进方向走廊尽头的男女。
段瓷却看到了她,虽然只不经意的一瞥,且瞬间就转身成为背影,他还是眯起眼睛,看到失神。松脱的袖扣已被锁好,他手臂仍半抬着。
苏晓妤纳闷地抬头,顺着他目光望见熟悉的人,“那是……安迅?”
“嗯,应该是。”他垂下眼,看看一丝不苟的袖口,“谢谢。走吧。”
她回以一笑,错半身位跟着离开,手抚耳钉,不着痕迹回头,安迅与那道倩丽身影已没入一间会议厅。
苏晓妤刚才第一眼就看到了安迅身边还有个女人,两人距离并不似普通上下属关系。段瓷大概也看出了这一点,否则难以解释他过于复杂的目光。
会场里当然没有安绍严的手机,他手插口袋,攥在掌心的机身微潮。会议的静音模式还没有调回来,连翘进门拔号也未穿帮,转与酒店服务人员咨询。
其他人各自忙着清理现场。安绍严轻松自一摞会议资料下面找出失物。
领班先松了口气。连翘谢过对方,狐狸眼斜睨,意味深长。
安绍严对她目光并不闪躲,脑中浮现走廊里段瓷与苏晓妤亲密的一幕。
出了酒店,光线豁亮,阴霾竟消散全无,若非地面湿亮仍有积水数滩,人们几乎疑心顷前的暴雨是场幻觉。天际缀一片浮金红云,气压升高,暗示明日的晴朗天气。
连翘做个深呼吸,满意空气里一点车尾气味也没有。站在大堂门前等司机开车过来,她抽空说:“你今天注意力很不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