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嘴角轻轻抿了起来,眸色渐冷。

大学士自以为问住了秦筝,继续道:“是或不是,皇后娘娘且给老臣个准话。”

“是。”

低沉的男声自大殿门口处传来,群臣哗然,就连坐于金銮殿上方的秦筝都有片刻怔愣。

男人一袭玄黑冕服,金线龙纹盘踞在衣袍上,走动间衣袂飞扬,五爪金龙似要活过来一般。

群臣惊喜交加,连忙跪地叩拜:“参见吾皇!”

站在大殿中央的大学士面如土色,也颤颤巍巍跪了下去。

秦筝在初看到那道人影时也是惊喜的,但只一眼就认出,那不是楚承稷,她不知被自己控制住的人何故会出现在此处,勉强按捺住心中闪过的万千念头,起身相迎。

「楚承稷」握住秦筝的手,触及她戒备的眼神时,嘴角轻扯,在广袖遮掩下不动声色捏了捏她的手:“朕病榻缠绵数日,辛苦皇后处理朝中大小事宜了。”

说着,目光转向跪在玉阶下方的大学士,“孟大学士方才问皇后何事?不妨再问一遍?”

大学士早已是脸色煞白,浑身抖如筛糠:“老臣……老臣糊涂!”

她对着秦筝重重一叩首:“老臣口不择言,还请陛下和娘娘降罪!”

「楚承稷」没坐那把龙椅,只冷冷看了大学士一眼:“大学士既然连君臣之纲都不记得了,革职去翰林院编修史书吧。”

大学士强撑着谢完恩,守旧派其余臣子亦是噤若寒蝉。

「楚承稷」道:“年节将至,朕也不愿再过多追究,退朝吧。”

群臣对帝后行大礼后,帝后二人携手离去了,朝臣们才三三俩俩离开大殿。

***

一进偏殿,秦筝便挣脱了自己的手,满是戒备盯着那身着冕服的人:“你怎会在此处?”

「楚承稷」看着突然落空的手,微愣了一瞬,不答反问:“我若不出现在大殿上,你打算如何应对朝臣?”

秦筝冷声道:“不过一介倚老卖老之辈,单独是他出言不逊,本宫便能治他的罪。”

「楚承稷」闻言笑笑:“那看来是我多事了。”

秦筝抿唇不语,他在朝堂上出现,自然还是能彻底打消守旧派的猜疑的。

只是秦筝还是看不透这人在想些什么,她问:“你既能来这里,想来也没真被我困住过,你意欲何为?”

「楚承稷」收敛了面上所有情绪,看着窗外飘飞的大雪道:“我向你承诺过,不会伤你,别人的东西,我没兴趣觊觎。这不是我的世界,这里也没有我的将士,没有需要我庇护的子民。”

他走至窗边,飞雪飘落至他掌心,顷刻间便化为一片水渍:“诚如你希望他能回来,我的部将和臣民们也都还在等我,我也希望回去。”

只不过有一瞬他也想过留在这里未尝不好。

得到这个答复,秦筝突然感到羞愧,她道:“对不起。”

「楚承稷」回过头,“在你这个位置,清醒些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现在能心平气和同你说这些,也是完整地了解了你们的过往,知道你和他经历了什么,你于他意味着什么,跟聪明人打交道总归是容易些。”

秦筝惊愕:“你都知道了?”

他随手从案上拿起一本书册,眉尾轻挑:“你以为我这几个月都在干什么?”

秦筝哑然,的确,他没真正被自己困住,那以“楚承稷”的身份,他所能查到的可就太多了。

至此,二人算是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和平相处的状态。

虽然还是分殿而居,但秦筝偶尔也会让他帮忙参考指点处理政务,闲暇时,也会下一盘棋。

秦筝太累了,去见他时,大抵便是想楚承稷了。

他的棋术和楚承稷如出一辙,在那片铺天盖地的熟悉感里,秦筝时常下到一半就趴棋盘上睡着了。

初时,他让宫人给她搭上薄毯后就避开,后来,常淡饮半杯茶望着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