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却有片刻失神,她的确在他身上,瞧见了一个人的影子。
裴闻雁用手肘拐了她一记:“你给我清醒点啊!”
秦笙垂下头,嘴角翘起,但弧度分明多了几分苦涩:“我知道。”
那些日子里刻意遗忘的,如今又被勾起来了,秦笙觉得心里闷得慌,她道:“茶水喝多了,我去趟净房。”
裴闻雁不太放心:“要我跟着吗?”
秦笙摇头:“我有婢子跟着,不妨事。”
裴闻雁也看出她是想独自待会儿,没再坚持。
*
秦笙只是想出去走走,把心里的闷意散一散,府上有几株梨树花开得极晚。
秦笙瞧见了,仰着头看了一阵,同随行的婢子说:“怪不得都说雪落枯枝似梨花开,这满树梨花,也像下过一场大雪一般。”
身后传来一道清雅的嗓音:“像北庭的雪还是汴京的雪?”
秦笙浑身一僵,不可置信般转头看去,瞧见不远处着一袭藏青色儒袍的男子时,怔了半晌,才唤道:“大……大公子?”
面容还是记忆里熟悉的面容,只是他不再笑了。
谢桓说:“可否请秦姑娘借一步说话?”
若是旁人,秦笙自是不敢的,但眼前人,是个谦谦君子,她同跟着自己的婢子道:“琥珀,你去路口等我。”
婢子是秦家的丫鬟,并不识得谢桓,有些犹豫:“可是小姐……”
秦笙说:“大公子一家曾有恩于我,不会害我。”
婢子瞧着谢桓的确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听话退了下去。
梨花树下只剩秦笙和谢桓,最初的惊讶过去了,秦笙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紧张。
她努力平复情绪,笑问:“大公子何时来的汴京?”
谢桓望着她:“刚到不久。”
他神色冷淡,秦笙想着自己先前拒收谢家送来的礼物,他心中有了芥蒂也是应该的,只是心中还是有些难过,脸上的笑也跟着收了几分,礼貌性再问了句:“大公子回京是有急事?”
谢桓说:“是。”
秦笙猜测能让他这般急着进京的应该是谢家的事:“若有秦府帮得上忙的地方,大公子尽管开口。”
谢桓突然问了句:“听说你快定亲了?”
定亲是子虚乌有的事,不过这时候自己亲口否定,倒像是想再同他藕断丝连。
秦笙颔首道:“婚姻大事,由母亲和兄长做主的。”
此言一出,便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只有起风的时候,满树梨花纷飞而落。
秦笙静立了一会儿,向谢桓福身道:“我出来有一阵了,裴郡主还在等我,便先行告辞了。”
同谢桓擦肩而过的刹那,秦笙手腕突然被大力攥住。
谢桓说:“你不嫁旁人,嫁我行么?”
秦笙瞪大了眼。
谢桓已转过身来,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我已向陛下和娘娘递了折子,奏请调回京城。”
“你喜欢汴京,我也可以留在汴京。”
这话一出口,秦笙突然就控制不住眼眶的涩意:“我不值得大公子为我做到这份上……”
谢桓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未松分毫:“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他用另一只手帮她擦掉眼泪:“旁人能为你做的,我可以做到,旁人做不到的,我也可以做到。你要不要嫁我?”
秦笙泪流不止,曾经让她止步这段感情的,就是这千里之遥,但他都已跋涉过这千里,走到了她跟前,她还有什么不敢迈出这最后一步的。
秦笙含着泪点了头。
谢桓一直紧抿的嘴角这才松了几分,看着眼前这张恰似梨花带雨的面容,从抵达汴京听到她将要与旁人定亲就升起的那股焦躁感却并未消散。
等唇上触到一片温软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吻了上去。
当真是疯了。
可脑子里只有理智被轰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