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骓踏雪停在殿门外,陈漾打了一夜的仗,正疲惫不堪的坐在门槛上打盹儿,听到马蹄声后立马握紧长枪站了起来。
只见来者甲胄已脱,一身玄色大氅,长发被金冠高束成马尾,昳丽的面容上沾着点干涸的血迹,通身气度沉冷凌厉。
原是那高高在上的谢氏嫡子。
陈漾不喜欢谢家人,她握着长枪挡在门中间,语气颇冲:“谢大人不去处理政务,来后妃的宫殿做什么?”
谢珩翻身下马,目光落在陈漾身上,语气淡淡的:“宁昭贵妃是我堂妹,谢某来探望一二,有何问题?”
陈漾冷笑一声,拒不让路:“外男不得私见宫妃,谢大人不知道吗?”
谢珩透过殿门,朝庭院看了一眼,忽然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他心中焦急,不想跟她在这辩驳,于是皱眉道:
“飞羽,把人拦住。”
飞羽自房檐落下,提剑冲向陈漾。
谢珩则大步流星的进了庭院。
晨光微熹,寒风刺骨。
他刚走到庭院里,就看到太医鱼贯而出,各个眼底青黑。
谢珩迎上前去,看向沈松青问道:“怎么样了?”
沈松青没好气的瞥了谢珩一眼,眼神里满是鄙夷。但上官的话他焉能不回?
他冷着声音回:“怎么能不好呢?贵妃娘娘吉人天相,可不是谢大人说要弃就弃的。”
谢珩愣了一瞬,他看向其他几个太医,那些人虽态度恭敬,可细细看来,眼底也含着嘲讽之色。
他内心涌现出一股恐慌,单手抓住了沈太医的肩膀,神色沉冷的逼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苓娘如何了?”
沈太医一把抚开谢珩的手,嘲讽道:“谢大人何必在这演戏?不是您叫人来传话,说弃母保子的吗。”
谢珩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
他呆愣在原地,几息后阔步走向寝殿,衣袂被风卷起,划过焦急的弧度。
沈太医冷哼了声,暗骂一句虚伪,转身出了殿门。
……
沈苓做了一个梦,梦到十岁那年,她为了取卡在树上的风筝失足落水。
冰冷的湖水浸泡着她,一张年轻漂亮的脸和她在水中对视。这人衣着古怪,神色奇异,就像是…在看蝼蚁。
紧接着,这女子像柳絮一样化作一团白色,钻进她的额头。
沈苓拼命在水里挣扎,想把她从脑海里弄出去,却一点点向水下沉去。
窒息感传来,她喘息着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是梦。
浑身冷汗。
暖融融的日光落在身上,她微微侧头,看到了床侧的谢珩。
混沌的脑海突然就清醒起来,生产时的事历历在目。
他让人来传话,弃母保子。
沈苓目光倏地冷了下来,她将手从被窝里抽出来,半坐起身,费力地推了他一把。
谢珩被惊醒,他抬眼看向床榻,就见沈苓冷冷地看着他,浅色的眸子像浸泡在寒潭里的琉璃珠。
这目光刺得他几乎不敢和她对视。
内心一阵钝痛,愧疚感像是要把他淹没。
他压下心底的感受,想着等她情绪冷静了再解释清楚,遂温声道:
“你终于醒了,我……”
“啪!”
“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右脸一痛,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话。
第142章 罗衣犹裹去年寒二合一
这一耳光沈苓用尽了力气,震得手掌发麻。可心中的愤怒和悲戚却依旧萦绕不去,像是扎根在了血肉里,堵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一旁的小喜子和霞光战战兢兢压低脑袋,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生怕谢珩一怒之下挖了他们的眼睛。
暮色透过雕花窗棂斜切进来,将谢珩半张脸浸在阴影里。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沉默许久后他站起身,从一旁的案几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