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璧到底年长些,她用帕子掩着唇轻咳了几声,和秦璇三分像的眉眼里有几分杀意。
她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况且,你不怕我们杀人灭口吗?你应该知道,皇城里死个身份低微的女郎,无人会追究。”
谢苓赞同点头,漂亮的杏眸像是琉璃珠,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闪动着细碎的光泽。
“先生,你说得对。”
“我是身份低微,但谢珩呢?”
“你们不顾律令,却不能不顾谢珩的面子。”
秦璇和兰璧哑然,不得不承认谢苓说得对。
若是之前,她们或许还能对谢苓痛下杀手,可如今,谢苓为谢珩跳过崖,跟他躲过追杀,那便是过命的交情。
她们根本不可能不忌惮谢珩的存在,也赌不起杀了谢苓后可能会承担的后果。
兰璧闭了闭眼,有些颓然。
“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谢苓道:“听闻腊月二十五那天,按照旧例皇帝和太后会亲自临驾定林寺,祈福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秦璇点头:“没错,有这回事。”
谢苓继续道:“我只需要你们二人那天,保证长公主和裴家人都会到场。”
秦璇沉吟片刻,不太明白谢苓到底要做什么,遂柳眉一拧,面色不虞的问道:“我只能保证母亲前往,裴家人我如何能使唤的动?”
“你别忘了裴凛是个什么冷脸石头,又臭又硬。”
兰璧若有所思看着谢苓,隐隐猜测对方做的事或许跟入宫有关。
她打断了秦璇的话,直接应了下来:“可以。”
背后那人身份不明,能来去自如给她二人送信,几乎知道她们所有的秘密。
以至于秦璇跟她不得不听从对方的吩咐,装作和睦。
她们私下分析过,这人的目的只可能是母亲,是整个长公主府。她现在认祖归宗,和长公主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可能独善其身。
至于为何非要让她们融洽相处,一时半会也猜不透。总之不会是好事。
若能拉谢苓下水,或许此事还有转机。
秦璇双目微瞪,有些恼怒兰璧就这么随便答应。
可不等她生气,门外就传来了小二敲门的声音。
“各位贵客,开始上菜了。”
秦璇只好作罢,狠狠瞪了一眼兰璧。
谢苓叫人进来,不一会桌上就摆了七八道菜。
小二退出去后,那些侍女也恰好吃饱喝足回来了。
秦璇便不好再开口,憋着气坐在那,也不吃菜。
谢苓拿起竹箸,刚夹了片翠绿的笋片,就听到窗外传来追逐声和惊呼声。
“站住!”
她皱了皱眉,将笋片放入口中,便听到了远远传来一声女子的哭呵。
“我说了不是我偷的!”
咀嚼莴笋的动作微顿,她脑海里回荡这声音,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咽下莴笋,她站起身来,将窗扇推开,朝楼下的街道望去。
街道上人流如织,小贩穿着袄子搓手吆喝不停,结了薄冰的秦淮河边还有人在垂钓,一派祥和。
直到百来步之外,有个衣衫褴褛的少女抱着包袱,冲破了织在一起的人群,就
像是鱼儿划破水流,惊了一众百姓。
她身后是一群穿着褐色短打的家丁,在后头边追边骂,手里还拿着家伙事,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少女跑到谢苓窗下时,她清楚的看到对方被阴处未化完的雪堆拌了脚,踉跄跌倒在地上,松垮垮的发髻盖住了那张脏兮兮的脸。
她怀里的包袱散落一地,里头竟是些华贵的金银珠宝,有的滚落在雪窝里,沾了一层雪屑。
后头的家丁很快追了上来,少女挣扎着想爬起来跑,就被一脚踏在后背上,又重重摔回雪上。
家丁气喘吁吁缓了口气,把金银挨个拾起来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