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禹瑾不紧不慢道:“淮安侯府在京畿一带有几处别院,我命人将令尊请到别院住下并严加看管,不许他离开半步,岂不是一劳永逸?”

闻言,佩兰迟疑了一瞬。

裴禹瑾又道:“佩兰姑娘放心,我会专门挑处环境清幽舒适的别院让令尊住下,每日好吃好喝养着,好叫你专心伺候公主,不再因这些小事烦心。”

佩兰仍是犹豫,她很清楚“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若承了驸马的情,日后说不准要还更大的人情……

可眼下她再没有旁的法子了,若父亲再这么闹下去,她恐怕连公主身边的大宫女也做不下去了。

良久,她再次毕恭毕敬行跪拜大礼,“驸马爷的恩情,佩兰没齿难忘。”

裴禹瑾眸底极快闪过一丝精光

这银票他本打算带去安抚表妹杜若卿的,如今倒是发挥了更大的用处。

回到当下。

一连抄写数日经书,李康宁似乎没有静下心来的意思。

趁着佩兰将砚台呈出去清洗,她便朝芷兰招了招手。

“芷兰,你悄悄去命人打探打探,裴……翊之,近来都在忙些什么。”李康宁压低声音吩咐。

芷兰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快去呀!”李康宁垂眸小声催促,蜷了蜷手指,小脸红扑扑的。

芷兰无可奈何,只得听从照办。

屋内只余李康宁一人,她抬眼望向东侧墙上悬挂的《燕山晴雪图》,只觉心底空落落的。

上回在庆云楼那碗酒酿丸子误事,她还有诸多事没问出口呢……

比如,三年前在燕山,她们除了作画可还有发生过什么旁的事。

半个时辰后,芷兰再次回到晴雪院内。

“奴婢打探清楚了,裴将军前两日被外派前往京西东灵山一带剿匪。”

“前不久裴将军也是刚从玉渡山一带剿匪回来的,不知为何都司指挥使总将他外派出去……”

李康宁思忖半瞬,端起案上的汝瓷茶盏轻抿了一口,“可有消息说他何时归京?”

芷兰摇摇头,“奴婢没有听说。”

李康宁微微颔首,施施然放下茶盏,“你让人留心些,若他回来了,便来给我传个话。”

“是,奴婢知晓了。”芷兰连声应下。

顿了下,芷兰又试探着问:“公主可要奴婢也去打探打探驸马的行踪?听闻驸马近来鲜少待在公主府内……”

李康宁不以为然道:“不必打探,上回驸马才来说过,临近年末,侯府事务繁多,他才时常待在侯府那边。”

她至今未与裴禹瑾成真夫妻,也没打算多加干涉他的行踪。

这桩婚事本就是为了叫外祖母安心才有的,至于圆房……还得她心甘情愿才行。

她身为一国公主,帝后娇宠的掌上明珠,何时宠幸驸马这点小事还是能做主的。

况且,淮安侯府本就江河日落,自从她下嫁后一跃重新成为京城中上流世家,她也不算亏欠了什么。

反倒是小叔子……

李康宁又低声吩咐:“芷兰,你再去命人暗查一番,裴翊之为何会从小待在燕山那头。”

“燕山?”芷兰惊得瞪大了眼。

李康宁忽而浅笑,“对了,你还不知道罢?当年领着咱们俩到山间那处茅草屋作画的少年,就是裴翊之。”

芷兰怔了怔,当年救下公主的少年竟是驸马的庶弟裴将军?!

半个月后,除夕在即。

夜幕降临,裴翊之率兵自东灵山而归。

东灵山位于京西,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西直门进入京师。

途径城西时,裴翊之远远便瞧见个疑似兄长裴禹瑾的男人鬼鬼祟祟走进一处小巷内。

他不由剑眉微蹙,若没记错的话,城西这处似乎是他生母金姨娘的娘家?

上回无意间探听到嫡兄与母亲对话时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