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蒂?!”英生在那边提高嗓音。
“是,是我,英生。”温琅一时心头百转千回。
“有没有想我?”英生换了略安静些的环境,温声问。
“是,我想你了。”温琅轻轻说。
电话彼端的英生一愣。换成是以前,哪怕想念,温琅也是不会宣诸于口的,逼问得紧了,才说,有一点想。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最近”忙字还未出口,后头已经有人在高喊,“英少,这篇访谈放在哪个版?那篇旅行志的排版要你决定!十分钟后开会!”
温琅在这边听得直笑,英生身边简直似打仗一般,人声此起彼伏。
“晚上找你吃饭。”英生对着话筒啄一记,便准备挂电话。
“英生”温琅唤住他。
“什么事,温蒂?”英生的声音温柔得几近呢喃。
“我”温琅想象英生的表情,“在阿姆斯特丹。”
那边的英生沉默一秒,然后问,“君君?”
温琅称是。
“要不是你有一个好理由,就这样不告而别,被我捉回来,肯定一顿好打。”英生轻笑,“不过,这次原谅你。下次不许了。”
“我知道了。”温琅唇边浮起温柔浅笑,“你别忙得三餐不定,要好好休息。”
“你也是。你安心在那边陪君君,我这里尘埃落定,就去与你汇合。”英生再啄一记话筒,收了线。
温琅只来得及轻轻对着已经断了线的手机,发出微不可闻的“啵”一声。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女客一眼,笑问:“男朋友,嗳?”
男朋友?温琅微笑,对着陌生都市里的陌生人,点头承认。
是,是男朋友。
十一月的荷兰,有着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色。
清晨六七点钟的时候,整个阿姆斯特丹仿佛都还沉浸在睡梦之中,街道静谧而古朴,运河两旁的行道树已经渐渐转黄,人行道上铺着一层落叶。走这上头,发出沙沙的脆响。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熹微的晨光落在水面上,倒映着两旁色彩鲜艳,充满了中世纪风格的建筑,朦胧美丽得仿佛梵高笔下的印象派画作,有种让人屏气凝神,不敢肆意呼吸的力量。
温琅裹紧了身上的希腊披肩,拎着手中的纸袋,站在带着微薄凉意的运河边,倏忽觉得温暖。
英生给她的,每一件礼物,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她温暖。
温琅独自微笑,总在不经意的时候,会想起一个人,这比喜欢,是否又更深了一层?
温琅不知道,她唯一的恋爱经历,结果并不教她愉快,她无从比较。
可是,英生留给她的影响,却远远超乎她想象的深远。
走在阿姆斯特丹的街到上,偶尔看见亚裔男子,温琅会下意识地想起英生,呵,没有英生高;哈,比英生胖;噫?侧面这样像英生……
君君看见她淡淡思念的表情,会得像唱片脱了扣似地,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唱:如果这都不算爱……
如果不是看在君君是孕妇又是病号的份上,温琅不只多想扑上去拧她的肉。
君君当初的情况极其危险。君君一共在子-宫内植入三枚试管受-精胚胎,其中一枚受-精卵停止发育,不得不做了减胎术,排出体外。其他两枚胚胎得以着床,并存活,安然度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
之后君君回国,原准备在自己熟悉并信任的环境和朋友身边待至生产,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君君只好先行返回荷兰。
随之发生意外。
君君体内的两个胎儿中的一个,在母体中罹患溶血症。君君的血型与宝宝的血型不合,母体的血液中的抗体进入宝宝的体内,破坏红细胞,产生溶血反应,并且合并母体先兆子痫。
如果不是君君的邻居听见呼救声,后果不堪设想。
总算及时救治,母子平安。
温琅到阿姆斯特丹时,君君已经出